“晚辈端木玉,恳请前辈收我为徒,但有吩咐,无所不从!”他极尽恳求,不顾一切,刚才萧月生将他虚空托起,极为惊人,更加激发了他拜师的决心。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萧月生看着仍在悬浮而跪的端木玉,无奈的摇了摇头,“先起身说话,拜师之言,休要再提,否则萧某只好转身离开。” 端木玉听出他话中的坚决,心中满是苦涩与沮丧,苦笑着抬起头,伸展开身体,踏在了地上。 他母亲出身大家闺秀,知书达礼,在她教导熏陶之下,端木玉也非不知进退之人。 听到对方语气的不容置疑,他便知再恳求下去,不但无法达成心愿,恐怕只能适得其反,惹对方反感。 “不过,我们虽无师徒之缘,彼此切磋一番武功心得,却也无妨。”萧月生看他垂头丧气的神情,感觉这个小伙子颇为坦率朴实,便宽言相慰,也是感其孝心至纯。 萧月生在救人之际,观心术不自觉的运行开来,如果不是什么好人,也不必再费力气去救活。 端木玉的一些思想片段、记忆片段像溪水一般细细淌入他的脑中,对其最强烈的采莲目的自然洞悉无遗。 闻听萧月生峰回路转之言,端木玉大喜过望,细长的丹凤眼微微泛光,线条坚硬的嘴角有些许抽搐,失望之后的惊喜,变化之快,令他激动异常。 “多谢前辈成全!”端木玉又忙跪倒行礼,这次跪倒是诚心诚意,感恩戴德。 杨若男娇俏而立,一直在旁冷眼观瞧,实在无法理解,为何一个大男人跪来跪去,非要恳求别人做师父。 此人骨格不俗,双目有神,资质应该极高,如果遇到旁人,收他做徒弟应该是求之不得,听得爹爹之言,武林中人,能得到一个资质上佳的弟子,是难能可贵之事。 只可惜他的运气不好,遇到了干爹,还想要做干爹的徒弟,实在是异想天开,痴想妄想,干爹这个懒人,想要他再收徒弟,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。 但萧月生有指点端木玉一番的意思,也令杨若男吃惊不小。 她不由盯着端木玉看了又看,想看看这个男子有何特别之处,能令干爹破例指点武功。 要知道萧月生对武功可是没有半分兴趣,不到万不得已,对武功提也不提,山庄中人可从未有这般福气。 端木玉被心目中的仙女看得有些不自在,她那如沙漠绿洲中一弯清泉般的目光,落在身上,令他心中大感羞涩与慌张,如换成镇中的姑娘们,即使再怎么盯着他看,他只会得意骄傲,万难激起这般涩涩情怀。 “若男,不得无礼!”萧月生轻声喝叱了她一句,见她几乎围着端木玉看,像在看什么奇禽异兽,与礼颇不相合。 杨若男这才收敛几分,收回探究的目光,嫣然一笑,敛衽一礼,举止娴雅,娇声而道:“端木公子,小女子杨若男,若有失礼之处,还望公子不要见怪!” 端木玉忙退了两步,慌乱的摆手,“不会不会,不见怪,不见怪!不见怪!” 杨若男姿容绝俗,雪肌玉肤,站在冰天雪地之中,更显得皎皎脱俗,冰肌玉骨,令人望之自惭形秽,无一丝亵渎之念,端木玉恨不能顶礼膜拜,又怎能见怪。 而她的嫣然笑容,娇声软语,更是将他迷得不知东南西北,言行举止之间,便不复平常的稳重得体,带了几分少年青涩之态,平常的豪迈大气更是踪影不见,反是讷讷呆板,颇为笨拙。 “若男,你到那边玩去!我跟端木公子说几句话就走,你干娘她们这会儿恐怕在家念叨了。”萧月生看了看天色,太阳已经向西倾斜,便对仍在好奇观看着端木玉的杨若男说道,眼神之中,带着几分压迫之意,这个小丫头,今天的表现实在不令他满意,言行无忌,哪有一丝女儿家的样子?! 杨若男也抬头看了看天空,转脸看到了干爹眼中的沉沉之色,便不情不愿的答应一声,蹲身将脚下的雪橇卸下,狠狠瞪了端木玉一眼,娇俏的一甩头,小鹿皮蛮靴踏着白雪,身姿曼妙,冉冉飘起,几跃之间,已经消失在端木玉视野之外。 所经雪地之上,唯余淡淡的几点,如鸿爪踏过雪泥。 端木玉目光自她曼妙的身影落于那最近的淡淡一点,本是迷醉的心神忽然像被浇了一盆冰水,顿时冰冷而清醒,不禁咋舌,这便是传说中的踏雪无痕吧?今天终于亲眼见到,没想到真有人能练至这般境界,况且还是一个妙龄少女,实在有些匪夷所思,难以置信! 这般无双仙女,实非自己这种凡夫俗子所能拥有! 端木玉忽然感觉说不出的自卑,这样的女子,又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她? 随即,这份自卑激起了他的斗志,他从未如现在一般渴望自已的强大,燃烧着热切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萧月生。 端木玉表情的变幻,难逃萧月生的法眼,但他只是静静观看,不发一言,任他自然发展,也是一种乐趣。 看到端木玉眼中的热切与渴望,萧月生不由心中轻笑,对于男人来说,女人是目标与动力,而美丽的女人,更能激发男人的**与潜力,不管现在还是耒来,莫不如此啊! “小兄弟,”萧月生轻拍了拍端木玉宽阔的肩膀,随即负手踱了几步,又摸了摸自己两撇细长胡须,平和的说道:“对于一个专于修练,追求武道的武者而言,他至少会有三位师父!” “三――位――师父?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端木玉失声脱口,随即醒悟声音太大,有些失态,忙闭紧自己嘴巴,小心的看了看萧月生的脸,那泛起的温暖微笑令他安心许多。 自己求一个师父而不可得,如果需要三个师父,那岂不是难如登天,全无希望?!端木玉心中暗忖,暗自发愁,一把拽下了自己的皮帽,用力挠了挠头, 萧月生未理会他的动作,缓缓踱步,接着说道:“第一位师父,是授业之师,领其进入武学之门,打下修炼的基础。第二位师父,是天地自然,而第三位师父,便是自己本心。” “天地自然,自己本心?”端木玉喃喃念道,重新戴回皮帽,看着萧月生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 随即他感觉浑身一冷,轻风吹于脸上,宛如刀割,寒气沿着皮衣缝隙处钻入,不停侵袭自己身体。 却是他离萧月生过远,置身于结界之外。 端木玉这才发觉刚才自己一直置身于温暖如春的天地中,只是心神不定,未能发觉出异状罢了,如今寒冷的气温,方是天山正常的样子。 他忙上前靠近萧月生几步,顿时又进入了春天之境,心中震撼,却未表现于外,只是开口问道:“前辈,何谓天地自然,自己本心?小子不明白。” 萧月生转身,摇了摇头,又拍了拍端木玉的肩膀,微微带着笑意,“我不会再多解析,其余的需要你自己领悟,唔,你练的是刀,……那只需做到快与收放自如,便成高手,极为简单。” “快……,收放自如……”端木玉口中重复,用力记在心底。 萧月生看了看天色,“呵呵,端木公子,你我缘尽于此,萧某先要告辞了!”说罢,身形一闪,竟然凭空消失在原地,却有两物缓缓飘落至雪地。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四章 小闹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2:02 本章字数:9665 端木玉一怔,实感意外,没想到这位前辈高人说走便走,毫无征兆,自己实在措手不及,还有满腹的疑问想要请教呢。 唉――!武林高人,行事果然与众不同。 萧月生现代人出身,在商海中打滚,虽然应酬极多,仍能处之裕如,举止得体。但现代社会中的礼仪与这个时代相比,相差不可道以里计,令他极不习惯。 如他力量不够强横,便只能委曲求全,改变自己,适应当今社会。 但如今的他,力量足够支撑自由,又岂会再去委屈自己?! 与人相别,他最是不耐烦,索性便来个快刀斩乱麻,不容互致别辞的发生,提前闪人,遁空而去。 这般失礼之举,放在他身上,便被人冠以特立独行以谓之。 “前辈――,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,救命之恩无以为报!”端木玉茫然四望,不停转身寻找,茫茫白雪,又何有人影,只好对空中大声喊道。 “呵呵,在下萧月生,举手之劳,不必言谢,相见即是有缘,涤尘丹一枚,以救你母,玉佩一面,用以驱寒,天山之池,不可靠近,善自珍重,有缘再会――!” 缥缥缈缈的声音自天际传来,仿佛随风飘荡过来,却柔和清晰,一丝不陋的传入他的耳中。 端木玉怅然而立,举目四望,茫茫天地,人影皆无,除了白雪,唯有白雪,四野空寂,那曼妙婀娜的身影,那潇洒从容的身影,仿佛从未出现,令他不由感觉刚才只是恍然一梦而已。 此时一阵轻风吹过,自高处飘落几片白雪,他手脸被风吹过,如被刀割,俱是疼痛难当,才令他醒过神来,不再胡思乱想。 蹲身将落于雪地上的玉瓶与玉佩拾起。 一股温润的暖流自玉佩上涌入自己手臂,随即涌遍全身,本是绷紧的身子不自觉的放松下来,那刺骨如刀的酷寒,俱被消解无遗,再也无法侵入自己身体。 将玉佩举到眼前,仔细观看。 这是一块手掌大小的方形玉佩,翠绿之色,晶莹剔透,一看即知非是凡物。握在手中,细腻温润,暖流阵阵,涌入身体,仿佛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,血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。 玉佩之上,没有花纹,只有一轮月白弯月,若隐若现,仿佛散发着淡淡的银辉,下方四个篆形阳文小字:“观澜亲制”,字形苍劲中透着洒脱,他这个略通书法之人亦能感觉其中的玄妙。 玉佩另一面,则是一幅人像,寥寥几笔,只见背影,但潇洒自在的气度却扑面而来,顿令端木玉想起自己刚才所见之人,这幅人像虽简单至极,且仅见背影,却令他无从怀疑玉上所刻之人,必是刚才那人,那种潇洒淡定的气度,独特之极,别人无从模仿。 他翻来覆去的细看这块玉佩,越看越爱,不忍释手。 观看了好一阵子,他才自痴迷中醒过神来,想起揣入怀中的那只玉瓶,心下暗自惭愧,有些惶惶,竟然没有先看玉瓶,可见对自己母亲仍是孝心不够,暗自咬牙:端木玉呀端木玉,你怎能如此不孝?! 忙将玉佩揣入怀中,玉佩熟手,也没有了那阵阵的暖流,令他极为不舍,但随即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,心思一清,再也没有了犹豫,将玉瓶拿出。 没有心思却看玉瓶的模样,忙拔开玉瓶的塞子,倒出一枚龙眼大小的幽黑丹药。 丹药之上仍封着油腊,无法感觉它的气味,无疑这便是萧前辈所说的涤尘丹了。 这个丹药的名字,倒显得有些奇怪,无法猜得到底有何用处,咦?……萧前辈怎会知道自己的母亲病重?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不成? 他越想越惊,心下越发怀疑,自己遇到的两人到底是不是神仙中人了,如若不然,自己从未说起,他又怎会知晓自己的母亲病重,还留下一枚丹药? 那妙龄少女,年纪如此之轻,竟能踏雪无痕,简直闻所未闻,而萧前辈一闪之间,身影不见,更是惊人,如此修为,非是仙人,凡夫俗子,岂能拥用?! 这一猜想,坚定了他对这枚涤尘丹的信心,也顾不得再去采雪莲,匆匆下山。 下山之时,身后背着两条与他高矮相差不多的木板,显得颇为滑稽。 这两条木板,却是杨若男自制的雪橇,她被干爹逼着去往别处时,嫌其碍事,便卸了下来。 端木玉睹物思人,自是将这对雪橇拱若珍宝,仔细小心的绑于身后,下山之时,也是小心翼翼,唯恐有所破损,万一将来有机会再见到玉人,能完璧归赵,也算是一件美事。 端木玉是幸运的,遇到了萧月生,他的人生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 他的母亲服下涤尘丹,药效若神,没几日功夫,便已经痊愈,而且身体一日好过一日,身上几种老毛病渐次消散,变得身轻体健,仿佛年轻了二十几年。 端木玉感激之心,自不待言。 不停的思索当时萧前辈对他所说之语,他本是天资过人之辈,渐渐让他有所体悟,师法自然,或在雪地之中修练内力,或在雪天练刀,斩碎雪花,或自埋于沙中挥刀,极力向着萧月生所说的“快”与“收放自如”迈进。 则那块玉佩对他帮助之大,实是难以估量。 有了玉佩之助,对他而言,天山不再可望而不可攀,天山雪莲,自然也不再是珍稀之物。 只是外物之力毕竟有其局限,他吃过几株天山雪莲,功力虽然暴增不少,但到了后来,却增长极微,效果不再。 所能依靠者,唯有自己的艰苦修练,自此过后,端木玉深明此理。 凭着他的自行领悟,再有天山雪莲提升的功力、观澜玉佩的暗中作用,端木玉最终成长为西域武林一代刀法宗师。 观澜玉佩,内蕴玄机,萧月生临别之时,随手在其中刻入两招刀法,以道家制作金符玉简之法刻入,这本是他的临时起意,顺手为之罢了,并未存别的念头。 但端木玉福缘极厚,一次极为偶然机会,他在入定修练内力之时,将心神内力皆往观澜玉佩中输入。 萧月生并未在玉佩之中设下禁制,竟让端木玉误打误撞之下,心神进入玉佩之中,得到了这两招刀法。 正是这两招刀法,引领端木玉进入了刀道之殿,令他逐渐摆脱招式的樊笼,踏向了寻求刀道天道之路,成为了西域武林的刀之神话。 这些,倒非是萧月生当初所能料到,他只是见这个少年禀性纯良,极重孝道,心有所感之下,简单帮了点儿小忙而已,而涤尘丹用于治病,实是大材小用之至。 他最见不得孝子,因为对父母的愧疚,是他一直以来无法摆脱的心病,即使他道心至坚,也无法抹杀,只是能够控制而已。 这便是道心之妙,非是太上忘情,而是能自如控制自己的心,不被负面心绪所染。 见了到孝心极重之人,萧月生的心要比平常软上许多,便会忍不住帮点儿小忙,如若端木玉不是为母上山采摘雪莲,萧月生虽然也会出手相救,却只会救完人,便挥袖而去,不再理会,更不会大方的拿出涤尘丹用以治病救人了。 见到杨若男正在天池边上玩耍,萧月生微微惊了一惊,暗骂这个小丫头实在胆大包天,不知何为怕字。 天池之内有一巨大白蟒,自己业已跟若男说过,她竟不放在心上,还敢跑到这里玩儿! 虽说自己未察觉这条白蟒的凶性,但事情皆有意外与万一,万一它凶性一发,纵然小丫头武功在身,也难保证定能全身而退。 百年青,千年白,这条白蟒的年纪定是年代久远,其本领如何,不亲身见证,实难揣测,若男这个小丫头不知其中凶险,却让自己惊出一身冷汗。 “若男――,以后没有干爹陪伴,不可自己靠近这里!”萧月生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杨若男身边,神情严肃的说道。 杨若男离开之后,便芳心暗恼,怪干爹将自己赶走,在别人面前,一点儿也不给自己颜面,让自己女儿家的薄薄面皮往何处置放?! 她越想越恼,怨气逐渐积累,如坝中积水不停上涨。 萧月生终于出现,且还先开口说话,正好给了她撒气的机会,便紧闭樱唇,双眸远望天池另一侧,做思考状,装聋作哑。 萧月生一见她紧抿的小嘴,便知晓她正在生气中。 “若男――?” “……” “若男――?!” “……” 萧月生也是感情敏锐之人,微一思索,便知晓小丫头为何生气。 她既生气,萧月生便要千方百计的令她消气,免得憋在心里,落下什么心结块垒,影响他们父女的感情。 于是萧月生声音轻柔,语气和缓,轻声呼唤她的名字。 杨若男的生气斗争之法便是沉默,装聋作哑,不理不睬,是极为典型的冷战之术。 这种战术对人的耐性是极大的考验,还好萧月生对时间观念越发淡漠,耐性也越来越好。 于是,“若男小姐”,“若男公主”,“若男美人儿”,“若男宝贝儿”,各种称呼渐次从他嘴中溜出,去骚扰对面那位玉肌雪肤的绝色美女。 他们父女两人没大没小惯了,平常嬉闹不休,萧月生这个干爹也没个正形,有时还示范武林中淫贼的模样,令杨若男增长见识,有所防范。 “小宝贝儿”,“小美人儿”,这种极为轻浮的称呼,从萧月生嘴中经常能够听到,他的诸位夫人们开始时是极力排斥,蹙眉不豫,嫌极轻浮粗鲁,算是秽言秽语。 但她们小胳膊无法撼动大腿,萧月生坚持之下,她们也是无可奈何,只能装作听不见了,只是行夫妻之礼时,这样的称呼却令她们有些异样的刺激,再在平常听到,便有些情不自禁的云霞上脸,娇羞不已。 萧月生便会笑她们思想不纯,心中有鬼,所以才会脸红。 对于杨若男,萧月生心中唯有父女之情,只是他从未做过人家的父亲,没有经验,也不会摆出父亲的架子,倒与更像朋友多一些,平常没大没小,嬉笑打闹,毫无顾忌,玩得比朋友还要疯狂。 杨若男这次怨气积累得颇为深厚,平常极为有效的招数这次折戟沉沙,铩羽而归。 萧月生摸了摸自己唇上的两撇长须,似笑非笑,眼睛直视杨若男,盯着她的玉脸不停的看。 杨若男微微转动娇躯,将侧面呈于干爹面前,眼神远眺,凝视着光滑如镜的天池之水,一动不动,恍如一尊绝美的女神雕塑。 蓝天白云,绿草如茵,绝色少女,一袭白裘,亭亭玉立。 温润的轻风拂过,光滑如镜的湖面在斜阳之下,泛起粼粼波光,如无数宝石在烁烁闪光,池边的少女,便沐浴在这片闪烁的碎光之下,披肩秀发随风微扬,玉洁冰清中带着几分妩媚,美得不似凡间之人。 一直盯着她看的萧月生,徒然之间,蓦然发觉,自己的若男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跟在自己**后面、像条小尾巴似的小女孩了,美丽若斯,竟令自己也有些失神。 萧月生长时间盯人的这一招可谓杀手锏,极为有效。 杨若男时间不长,便有些支撑不住,光洁如玉的脸颊微微泛红,再次转动娇躯,躲开干爹的眼光直视。 “若男!”静静看了杨若男一会儿,见到火候差不多,萧月生便开口说话。 “你知道干爹为何让你离开么?” “……” 杨若男仍是不言不语,恍若未闻,只是明亮的大眼眨了几眨,萧月生从侧面看去,才发觉原来自己干女儿的睫毛这般修长,眼睛眨动时,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,极为动人。 “呵呵,刚才你又不是没见到端木玉那小子一幅呆样,如果你一直在那里,他哪有心思听我说话?”萧月生仍旧自言自语。 “哼,这怎么能怪我?!”杨若男还是小孩心性,心下不平,便开口反驳。 话刚说出口,她便后悔不迭,这一句话,便将前面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,再也无法保持那种沉默的压力。 萧月生眉开眼笑,“怎能不怪你,你不知美丽也是一种罪过么?”他随手去摸杨若男的秀发,却被她歪头闪开。 他也不生气,收回大手,摸了摸两撇小胡子,笑道:“你细想一想,有哪个年轻男人在你面前能够镇定自如?即使再稳重的人,遇到你也会进退失据,……若男,你貌美如此,是不是骄傲呀?” “哪有――!”杨若男被干爹这么一夸,气恼消散的极快,眨眼间便已经褪得一干二净,两手玉指搅在一起,微微有些忸怩之态。 “嗯,没有最好!……万事有利有弊,容貌美丽固然惹人喜欢,但你实难分清对方是否只是贪图你的美色,一旦岁月流逝,青春不再,那时对方便会原形毕露,你再要后悔,却已晚矣!” 萧月生毫不客气的又是教训一通,只因他最见不得忖貌而骄之人,自是不容自己干女儿变成那般浅薄女子,纵使会让她听得不痛快,也顾不得了。 杨若男却并未感觉不快,她对干爹的话也是心有戚戚焉,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,她见惯了俊男美女,对容貌便不是那般在意,观澜山庄的所有仆人,都比干爹英俊许多,却又如何,论及吸引力,是拍马难及,可见容貌并非决定之因。 “走吧,我们回家,省得你干娘她们唠叨。”萧月生走到她面前,用商量的语气说道。 杨若男忙点点头,她对干娘们的唠叨可是心有余悸,你一句我一句,每人仅是说一句话,也足以让她头疼不已。 萧月生搂住她的腰肢,身影闪动间,原地消失,转瞬之间出现在了观澜山庄的内院之中。 甫一现身,萧月生本是微笑的面庞蓦得一沉,目光如电,射出道道金色光芒,让旁边的杨若男大吃一惊。 “怎么了,干爹?”杨若男忙拽住他的衣袖娇声问。 “啊!”她立刻发出一声惊叫。 萧月生眼中的金光乍现即敛,却让杨若男正面看到,她只觉眼睛剧烈的刺疼,眼前尽是金光闪耀,如金剑万支,划空而至,刺入自己的双眼。 萧月生一惊,大骂自己不够镇定,忙抓住杨若男的酥玉小手,一股清流渡入她体内。 这股微凉泌人的清流飞快窜入她的脑际,在神庭住盘旋,最终隐入眉心印堂处,消失不见。 杨若男的双眼,在这股清流润过之后,恢复如初,更胜以往,仰头上看,天际掠过的一只巨鹰,常人看到只是一个黑点,在此时杨若男的眼中,却纤毫毕现,如在眼前。 她却顾不得高兴,只是担心,何事竟令一向沉静如水的干爹这般激动,功力无意间外泄,伤到了自己。 “干爹,出什么事了么?”杨若男握住干爹的大手,拉了拉,好奇的追问。 她此时也已感觉出了几分不妥,如在平常,他们一现身,干娘她们功力高深,立刻就会发觉,会迅速的迎了出来。 而现在,他们现身这么长时间,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相迎,岂不是大不寻常? 功力转动间,已经知道内院中没有人,倒是前院大厅中,隐隐有声音传出,咦,好像是哭泣声音,还是压抑着的哭泣声! “干爹,前面有人哭呢!”她转身忙对干爹说道,却见干爹此时又恢复了平静,面无表情,目光如水,她看着却感觉心底微寒。 干爹的这种平静,总令自己感觉心惊肉跳,那目光丝毫没有了波动,如枯井之水,静得有些掺人,杨若男心中越发惴惴不安。 听到哭声,她有种强烈的不祥之感,心怦怦跳得厉害,全身的力气正在逐步消散。 “没什么,走吧,我们过去看看!”萧月生微微一笑,放开杨若男的小手,缓缓举步,长袖飘荡,如平常一般四平八稳而行。 杨若男樱桃檀口微开,“嗯。”,机械的跟着干爹,有些急切,又有些害怕,唯恐面对的是不祥的情景。 脑海中,干爹刚才的笑容却在闪现,他只是嘴角微提,形成微微上扬的弧线,眼睛中却殊无并分笑意,仍是那种令她心惊肉跳的平静,这幅怪异的笑容,更令她害怕。 迈出内院,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,渐渐接近前院大厅,那股压抑的哭泣之声越发清晰。 这一段不长的石子小路,却令杨若男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,她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,一下接着一下。 跟在干爹身旁,杨若男的心跳得越发剧烈,偷偷瞥了一眼干爹的表情,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面,对萧月生极为熟稔的她来说,却以足矣。 萧月生面容平静无波,眼睛亦是平静若水,波澜不兴,显得心情极为平静。 但杨若男从干爹微凸的腮帮隐隐起伏,知道他正用力咬牙,显然干爹正在强抑心绪,正如那漫无边际,广阔无垠的海水,表面平静,却暗流汹涌。 “也不知是哪位干娘发生了意外?!”杨若男禁不住的想,逐渐清晰的哭声令她心烦意乱,心中充满恐惧,只觉四肢的力气像被扎破了的气囊,迅速的流失到空气中,**越发酥软,越走越慢。 萧月生并未如平常时的停步待她,仍是缓缓迈着步子,一步一步向前走。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五章 逆救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2:02 本章字数:9929 杨若男躬身捶了捶自己的**,起身看了看已经离自己十多步远的干爹仍未止步转身,细米玉牙紧咬了咬,她小跑两步,追上了自己干爹,素玉小手握住了干爹的大手。 萧月生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,感觉到手中的柔腻,不禁回望。 见到杨若男怯怯的神情,光洁的玉脸面色苍白,血色尽褪,不由轻怜,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,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秀发,柔和一笑,“若男,莫慌,有干爹在,没什么大事!” 杨若男握住干爹的大手,感觉到了宽厚博大的力量,本是慌乱恐惧的心情忽然平静了下来。 她见到干爹如今的表情,那是真正的放松,并非刚才那般强自压抑的平静,心下更是放心。 于是萧月生牵着杨若男的小手,继续沿着小路缓缓向大厅走去。 说来话长,这只是杨若男的错觉,感觉时间变缓,极为漫长,其实时间极短,这也仅是迈出二十几步时间。 “咦?”杨若男惊奇的出声。 她被干爹牵着手走路,心情感觉从未有过的沉静与安祥,思绪也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与细腻。 她忽然发觉,这哭声听着并不陌生,但绝不是几位干娘的。 好像是晓兰阿姨的丫环杏儿在哭泣! 杨若男心下大松了口气,转眼一想,不禁恍然,怪不得干爹那么快便恢复如常! 那么便是晓兰阿姨出事了!杨若男马上便得出这个结论,刚放松下来的心弦又蓦得绷紧。 杨若男的琴技便是学自谢晓兰,与她的感情比之干娘她们,虽有不如,却也并非淡漠。 但也仅是担心而已,并不像刚才那般心跳加速,浑身酥软,似要昏厥,人怀人之间的感情,各有不同,也由不得她自己。 穿过月亮小门,来到前院,小月却已经迎了过来。 她身穿淡黄衣衫,鹅圆脸庞,大圆又大的眼睛微微泛红,泪痕犹在,与平常灵动娇俏的气质迥然有异,别有一股楚楚动人的风姿。 “公子爷――!”小月衣袂飘飞,一下跃至萧月生面前,玉脸上满是急切,明亮的眼眸中雾气开始升腾,用力吸了口气,声音带着轻微的抽泣,“公子爷,你终――于――回来了!”有几分欣喜,又有几分埋怨。 萧月生放开杨若男的手,挽住小月的柳腰,一边向前走,一边问道: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 被丈夫揽着腰肢,小月并未觉得有异,偎在萧月生怀中,极为自然,看了一眼嘟着小嘴的若男,顾不得安慰她,回答道:“公子爷与若男刚离开没多久,孙大娘与杏儿便背着晓兰姐姐来了。” 萧月生点了点头,看了一眼刚刚拉住自己另一只手的若男,没有说话。 “孙大娘虽然伤势极重,小凤姐姐施手之后,却也无性命之忧,可是晓兰姐姐,她……她……”小月说到这里,眼中的雾气终于化气为泪,泪珠簌簌而下,娇躯颤抖,无语抽噎。 “小月妈妈,难道晓兰阿姨她……?”杨若男大急,忙探头向抽噎的干娘询问。 小月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满脸泪水。 “她还活着,只是……只是……”她抹了抹眼泪,带着呜呜的哭声道:“恐怕不成了,小凤姐姐给她服了返魂丹,只等公子爷回来,呜呜……”说完,她趴到自己丈夫肩膀上,放声大哭。 想到往昔聚在一起,边聊天边学琴时的情景,仿佛就在昨天,如今却要天人永隔,世事无常,莫过于此,又怎能不令人心生苍凉!她越想越是难过,趴在丈夫怀中,放声痛哭。 “莫哭,莫哭!”拥着小月玲珑而丰满的娇躯,萧月生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,“不是人还没死嘛,要哭也还早了些!” 杨若男受小月的哭声感染,也是眼眸晶莹,泪水隐隐,听到干爹这般说话,大觉刺耳,不由怒目而视! 萧月生也不管她,也放开了小月,快走两步,进入了大厅。 大厅之内,愁去惨淡,压抑异常,虽是香气幽幽,却令人更加伤情,更觉凄婉。 见到萧月生进来,杏儿苦苦压抑的阵阵哭声顿时停止,泪眼朦胧的望着他,红肿着双眼,楚楚可怜。 一张矮榻放在大厅中央,榻上横躺一人,仰面向上,曲线玲珑,凹凸有致,裙衫有些凌乱,更为撩人心魄,如非躺着的谢晓兰面色苍白如纸,定是一幅令男人血脉贲张的妙景。 榻前三个锦墩坐着三人,小凤握着谢晓兰的一只手,微闭双眼。 另外两人是孙大娘与杏儿,两人皆是衩横衫乱,头发蓬松,衣容不整。 孙大娘面色苍白,神情黯淡,眼睛空洞,毫无生气,见到萧月生进来,眼神中的神采一闪即逝,又恢复了黯然,想是已经心生绝望。 杏儿则是不停的抽噎,望向萧月生时,双眼高肿似桃,眼神中带着希望与哀求。 大檀木圆桌前围坐着其余诸女。 完颜萍、郭芙、小玉、小星、还有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,庄中诸女咸集于此。 她们起身,默默相迎萧月生的到来,六张千娇百媚的脸上俱是带着沉重与哀伤。 萧月生平静如水的目光自众女脸上一掠,点了点头,什么话也未说,两三步跨到大厅中央床榻旁。 一直闭目端坐的小凤睁开双眸,清澈如泉的眼瞳流露出几分憔悴与黯淡,看到公子爷出现在自己面前,眸子陡然一亮。 萧月生温柔一笑,大手轻抚一下她的玉脸,轻声问道:“已经给她服下了返魂丹?” 小凤见到公子到来,一直以来,令快要窒息的压力顿时烟消云散,浑身一阵轻松,再也没有了惶恐与彷徨,迅速的娇声答道:“是,我施过归元指后,便给她服下了返魂丹。”随后看了一眼大厅八仙桌上的乾坤子午盘,“嗯,现在已经过了四个时辰!” 其实所谓的乾坤子午盘,是萧月生自制的钟表而已,只是极为简单的单摆原理运用罢了,对他而言,自是小菜一碟。 起了这个玄虚的名字,也只是他无聊的乱起名而已,他是怎么俗气就怎么起名。 萧月生点了点头,大手抓起无力耷拉在榻边的玉手,微阖双目,凝神探测。 大厅之内哑雀无声,落针可闻,唯能听到众女刻意放轻的阵阵呼吸之声。 十一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萧月生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,唯恐他口中说出没有办法。 “嘿!”萧月生冷哼一声,缓缓睁开双眼,眼睑隐隐流转金光,“心脉已断,五脏六腑尽碎,好狠的手段!” “萧庄主,小姐还有救么?”孙大娘面庞苍白憔悴,神情满是绝望后的麻木,只是忽然心底处莫名的升起一股希望,驱使她问了这么一句。 她是习武之人,自然知道,心脉一断,纵使大罗金仙亲至,也无法可施,能拖到现在,已然是奇迹,她知道,这一关,小姐是迈不过去了,心底满是无尽的绝望与愤恨,只是抱着尽人事之心前来求救罢了。 当她背着小姐来到观澜山庄,小凤夫人说出九脉尽断,脏腑俱碎之时,孙大娘便知道,以后再也见不到小姐了。 谢晓兰是她自小带大,情若母女,骤然之下,这一打击,无异于天地末日,令她只觉脑中一片空白,无知无觉。 小凤所说,等公子爷回来,定会有办法,孙大娘觉得这只是安慰之话,这样的伤势,必死无疑,恐怕就是天仙下凡,也唯有束手一途。 “萧庄主,你一定要救救小姐,呜……呜……”杏儿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萧月生面前,死死拉住他的长袖,通红的脸上满是哀求。 萧月生见她两眼红肿,心下怜惜,怕她伤心过度,伤了心神,微微拂手,嘶哑的哭声戛然而止,杏儿娇小的身子软软倒下。 小凤眼明手快,一把将其扶住,抱到旁边椅上,她已经静静入睡。 “大哥,晓兰妹妹她……”完颜萍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。 她们在一旁静静观看,不敢打扰丈夫的心神,早已是心急如焚,只是心中也是害怕,唯恐希望破灭,所以迟迟不敢去问。 萧月生心神已经恢复平静,表情沉静,微微沉吟:“嗯,……姑且一试吧,成与不成,便要看她的造化了!” 众女大喜,彼此对视握手,眼中皆是喜悦与激动。 程英与陆无双表姐妹双眼相对,眼中带着几分疑惑,不知为何其他人这般高兴,他不是说只是试试么!看众人的神情,倒像已经将谢姑娘救活了似的。这样的伤势,真的能生还么?感觉实在匪夷所思! 萧月生看了看谢晓兰平静而苍白的玉容,皱了皱眉头,又向大厅四周看了看,打量了几眼,对身旁的小凤说道:“小凤,找人将大厅所有贵重之物搬走,谢姑娘现在不能挪动,只能在这里施法了!” “就在这儿施法?”小凤略带迟疑,这样的伤势,施法之时,恐怕容不得半点惊扰,在大厅,实在有些不妥。 “这也是没法子的事!”萧月生亦有些无奈,叹息一声,“让大伙动作快一些,拖得越久,待会儿救起来越困难。” 小凤用力点头,脚步轻盈,襦裙飘动间,翩然出了大厅。 俄尔一群俊男美女涌了进来,皆着一身短衣,是观澜山庄的仆人们,他们虽着仆人衣衫,却个个气质独特,卓然不群,极难与谦卑的仆人们联想一处。 萧月生不再去管其它,盘膝坐于榻上,两掌按在谢晓兰身上,一掌贴于檀中,一掌对准关元,缓缓输入体内神气,温润她的身体。 仆人们已得凤夫人的吩咐,手脚要轻灵,于是,颇为诡异的一幕在程英陆无双表姐妹眼前上演。 团团一群人,趋退无声,手脚轻盈,搬动器具时,举重若轻,眨眼之间,典雅大气的偌大客厅已然变得空空荡荡,即使她们刚刚坐着的桌椅,也已经消失不见。 整个大厅,唯余谢晓兰躺着的床榻一张家具存在,大厅之内,显得空旷无比。 众女没有说话,皆是摒息注视着榻上萧月生的一举一动,即使是他眉峰的微微耸动,也会让她们的心神为之一跳。 “吁――”萧月生双掌离开谢晓兰的娇躯,长长吁出一口气,睁开双眼,金光乍显即逝,迅即回复了深邃晶莹。 他平常都是一幅懒散从容的气质,温润如春风轻拂,给人的感觉便是亲切自然。 十几年前,他初会郭靖黄蓉夫妇之时,却是气度森严,威仪厚重,令人凛然,即使是挂着温和的笑容,也难以掩盖骨子里渗出的威严。 众女之中,除了小玉四女,完颜萍她们都深有体会。 自萧月生修道大成以来,对于气质已能控制自如,天生的威仪气度可以完全收敛,以和煦的气质示于人前,大符道家的和光同尘之义。 如今他乍一收功之际,深入骨髓的迫人威仪隐隐泛出,令郭芙怔然出神,芳心浮动,一时之间,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前,初遇萧大哥的情景。 正是他的迫人威仪,令郭芙一见之下,芳心顿失,自此陷入情网,难以自拔,遭受了十几年的相思之苦。 萧月生看了一眼坐于榻旁的孙大娘,温声道:“孙大娘,请去我夫人那边,免得施法之时,殃及大娘。” 此时孙大娘心中的希望之光越来越盛,对萧庄主之言自是奉从无违,只要能救下谢晓兰,便是让她去死,如今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 下得榻来,萧月生看了看大厅之顶,略一皱眉,随即信手一挥,厅内立刻明亮异常,原来却是整个屋顶已经不翼而飞,光线立刻毫无阻碍的直射而入厅内。 诸女无不莞尔,也不知他将屋顶弄到哪里去了,可千万别落到别人头上。 程英陆无双虽然惊其功力之深,但此刻也有些麻木不惊,大有几分见怪不怪的趋势。 “你们小心一些,经受不住,便速速离开,切莫逞强,伤了身体。”萧月生轻头对诸女谆谆嘱咐,知道让她们现在离开颇有困难,她们功力也够高,应该足能自保,便不再勉强。 “大哥,放心吧,我们省得。”完颜萍冲丈夫点了点头,让他尽管宽心,放手而为。 杨若男轻轻站到郭芙身边,她知道几位妈妈之中,芙妈妈的武功最弱,需要自己的帮助。 萧月生送去一道赞许的目光,放下心来,知道诸女行事谨慎,不必自己太过担心。 此时夕阳斜照,大厅的东半部,被桔红的阳光笼罩其中,完颜萍诸女便是站在大厅之东,俱都沐浴在桔红温暖的阳光之中。 没有了屋顶,轻风得以进入厅内,桔红的光辉之中,诸女身披霞光,裙衫款款,衣袂随风轻飘,竟恍如一群天阙之内的仙姑,半点不似凡尘中人。 大厅内唯一的床榻,亦是被天际降下的阳光笼罩,神态安祥的谢晓兰,在温暖桔红的夕阳光辉之下,亦如神仙中人,其安祥平静,似是被谪凡尘的仙子欲要重归天庭而去,令萧月生忍不住微微心痛。 他忙抑住心绪的浮动,深深吐纳调息几次,右手轻扬,本是空空如也的手中凭空而现一柄雪白木剑。 左手轻掐剑诀,右手握剑横于胸前,随即左手剑指轻搭于木剑之上,自剑锷至剑尖,剑指沿剑身轻轻抹过。 正瞪大眼睛不眨一下的诸女,发觉在阳光下,那柄木剑竟泛出淡淡的金光。 微微泛金的木剑又被竖于胸前,左手剑指轻抵于握剑的右手掌沿,随即上身不动,剑尖向天,萧月生脚下开始移动步伐。 始动之时,萧月生每一步踏出,皆是缓慢谨慎,小心翼翼之状,如履薄冰,脸上表情肃穆庄重,两眼微阖,竟是闭目踏步。 缓慢而凝重的绕着床榻走了一圈,只是所走并非是一个圆形,而是隐隐成北斗星位之势。 细心的小玉发觉,公子爷的步伐虽然沉凝缓慢,比平时踱步还要慢上几分,上身端正平稳,两手未颤半下。 但其脚下,却迥然不同,衫角飘飘舞动,每踏出一步,皆剧烈舞动,如同身置狂风之中,又恍如脚踩风云一般,与其上身的极静之态形成鲜明的对比。 绕完一圈,复绕一圈,每一步皆是踩在原来的脚印之中,分毫不差,走动的速度也比上前稍快几分。 仅是踩在原来所踏之处,做到分毫不差,便极艰难,况且是闭目而行,对常人来说,甚难做到。 每踏完一圈,萧月生手上木剑便换一种剑势,或竖向天空,或平肩前刺,或斜刺云霄,或斜刺向地,上下左右,左下左下,右上右下,共是八极,最后归于竖向天空,共刺九剑,踏出九圈,成九九归元之法。 随着每一圈的速度渐增,到了第九圈时,却能见到北斗七星七个方位,俱现萧月生的身影,仿佛化身为七。 这七道人影不停换位轮转,蓦然聚向中心位置的床榻之上,合为一个身影,现出他的原身。 此时,床榻周围,射过来的桔红光线竟然消失不见,床榻之上的谢晓兰仿佛一只黑洞,将射到她身体周围的阳光吞噬。 “敕!” 萧月生沉喝一声,双目大张,目光如电。 喝声如春雷乍开,天地皆震。 不远处的诸女只觉轰然一震,感觉这声低喝竟然自体内响起,全身皆随喝声震动不止,全身功力停止流转,无力以施。 萧月生诸位夫人所佩首饰,皆自动微闪光芒,一股清流涌入配带者体内,护持主人。 功力浅者如陆无双,忙用手捂住耳朵,也是徒劳之举,身体仍是不停抖动,摇摇欲坠。 好在喝声时间极短,很快便已消散,令她们大松一口气,不由轻拭额际,欲要拭去冷汗。 待她们恢复如常,重新能够运转功力之时,才蓦然发觉,此时的大厅竟已变得幽暗异常,仿佛眨眼之间,太阳已经落山,天地归于黑暗。 她们在厅中自然不知,此时的大厅上空,乌云涌动,将其笼罩,夕阳之霞被隔绝在外,无法穿透。 这一情景却被前院中的仆人们看到,消息一阵传递,变得人人皆知,都涌到大厅前,欲要询问事情究竟。 自有管事之人在厅前阻拦,不准大伙儿靠近,只能远观。 此时的萧月生仍是踏着天罡北斗禹步,速度几乎肉眼难辨,快极之下,又是化为七身,皆围绕谢晓兰而转,七人皆是双脚离地三尺,御空而行,每人手上木剑姿势各不相同,实难看作是一人所化的虚影。 “太――上――急――急――如――律――令――!” 七人皆是张口轻喝,每人一字,顺序而出,婉转承合,一气贯通,绵绵喝出。 敕令甫出,金光顿起。 七道人影,恍如化身天空中北斗七星,身上金光大放,光华万丈,耀眼之极。 敕令一落,金光顿敛。 七道人影消失不见,唯有一道耀眼的金光,北斗七星连成一片,形成勺状曲线,金光形成一人多高的扁平玉带,凝而不散,状如实质,将榻上宁静安祥的谢晓兰围在其中,玉颊被映成金色。 这般瑰丽的异景早已将不远处观看的诸女惊得目瞪口呆,金辉披身,瞠目结舌,却在不觉间,已经被推开丈许。 此时大厅上空变得漆黑如墨,无一丝光亮,萧月生凌空而立,仿佛虚空之中搭有平台,手中烁烁木剑斜指向天,金光冲天而起,直破云霄,宛如一柄巨灵金剑,破天开地,威势若神。 金剑过后,漆黑如墨的天空,竟然隐隐闪现几颗星斗。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六章 功成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2:02 本章字数:10123 萧月生身如金阳,射出万道金光,耀眼之极,其身形表情,俱不可见。此时他静止于虚空的身形闪动,凌空踏出天罡北斗禹步,一如开始时的缓慢凝重。 每踏出一步,便向漆黑天空刺出一剑,剑上金光射入天际。 天空隐隐出现的星斗便随之亮上一分。 踏完七星,复又开始,依次而为。 此时,漆黑如墨的范围越发扩大,整个观澜山庄俱被黑暗笼罩,而仆人们都已聚到大厅之前,观看这从未见过的奇异景观。 漆黑的夜空,唯有七颗寒星高悬,幽幽光芒闪烁,越发显得夜空的空旷寂寥。 七星若连,便成勺状,正是北斗七星无疑。 随着一道道金光的射入,北斗七星如灯中添油,本是隐隐绰绰的星光,已变得灿亮异常,竟几乎有桂月之辉。 厅中诸女都能感觉出自己气血浮动,浑身发紧,空气似乎正在不停的缩紧,不停的将她们挤压。 郭芙两手被杨若男分别握住,玉簪上传来的温润气息不停流转,两手又流过杨若男清凉的内息,两者合在一处,抵御着身外的压迫,使她未觉什么不适。 小玉小凤则分别抵住程英与陆无双姐妹。 完颜萍此时也觉察到了空气的异状,双眸自丈夫身上转开,迅速的看了周围一眼,见到郭芙与程英陆无双三人俱有人照顾,忙收回目光,重新关注到丈夫身上。 完颜萍知道身为大哥妻子的几人,身上佩带的玉饰皆有护身之效,足以自保,只有程英陆无双令人担心,如今有人照顾,自然也就放下心来。 她们由于萧月生如金阳般灿目耀眼,无法看清天空之中的变化。 厅外诸人却能看得一清二楚,他们资质皆是不俗,观察力亦受过专门训练,自然对天上七星的细微变化收入眼底,心中俱是激动难言,却也难免遗憾,这是庄主正在施法之故,在这里便壮丽如此,如能进入厅内一观,那将是如何的夺目震撼! 凌空踏完九次天罡北斗禹步,萧月生静止不动,悬于空中,身上金光忽敛,现出身形。 他脸上沉静如常,没有一丝改变,令人怀疑刚才威若天神的施法之人是否是他。 只是随着他的呼吸,他的身影若隐若现,仿佛烛光下的影子,轻风吹动,烛火摇曳,烛下的身影亦是飘摆不定,若隐若现。 众女皆注视着他,看他再有何动作。 萧月生神情沉静而专注,对周围之人视而不见,低头将已变得几近透明难见的木剑横于胸前,左手捏剑诀,食指中指搭于剑身。 随即右手一翻木剑,轻划左手食指,随后将食指中指沿剑自下而上轻抹,两指过处,殷红的鲜血留在剑身。 只是众女全被这鲜艳的血红所惊,未有人能发觉红色之中隐隐的金辉。 此时漆黑如墨染的天空中,北斗七星,恍如七轮明月高悬于空,光华闪烁,沿下月白的光辉,整个观澜山庄俱都笼罩其中。 完颜萍诸女也发觉了天空中的异状,谢晓兰躺着的床榻周围,凝如实质的金色光带仍是耀眼异常,金光与月白星光俱入诸女眼中,令他们目眩神迷。 但她们更关心的仍是虚空而立的萧月生。 萧月生将木剑抹过自身鲜血之后,轻振木剑,金光一闪,木剑光洁如初,刚才抹于其上的鲜血俱已消失无踪。 他凝视着脚下床榻上的谢晓兰,谢晓兰轻阖凤目,宁静安祥,恍如酣睡入梦,浑不顾人间的忧苦哀痛。 轻咬了咬牙,他将目光扫向周围诸女。 众女对上他的目光,俱感心神一震,眼中的男子陡然间异常高大,头顶天,脚踏虚空,金光耀眼,神威无敌,自己恨不能趴倒在地,匍匐于他脚下,以表达自己的尊崇无贰。 萧月生此时正施道法,虽然已经收敛威势,却仍未能完全清除,仅是余威,便让众女顿失心神。 他一看她们迷离的眼神,便知晓发生了何事,忙轻喝一声:“咄!” 声音虽轻,却是自他们心神中响起,令她们心神一震,如清风拂过,变得清明异常。 只是心神迷失,遗症极大,虽然被萧月生的清神之音及时唤醒,却难免会在潜意识中留下影响。 “待会儿我施法之时,两丈之内,不可靠近!”萧月生眼睛重新变回晶莹深邃,不复刚才摄人的威势。 完颜萍点了点头,“嗯,我们知道了,大哥,你要小心!”她玉脸之上,满是担心之色,与其余诸女的激动兴奋神色迥然有异。 虽然丈夫道法通神,几近无所不能,但完颜萍仍是难免担心,她深知威力越大的道法,反噬越强,一旦无法控制,后果难以想象,生死只在一线之间。 萧月生未再多言,温柔一笑,点了点头。 此时受完颜萍表情的影响,萧月生的其余几位妻子兴奋心绪突然如潮水般褪去,心中忽然变得沉沉甸甸,竟生起一股压抑的心痛,仿佛面临生死之别一般。 感受到这股压抑的气氛,萧月生扫了众位妻子一眼,微微一笑,虽未说话,却有股说不出的洒脱与超俗,令诸女心情微微松了一下。 萧月生缓缓阖上双眼,隔断了与众女对视的目光。 本是若隐若现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,唯有悬空木剑仍真实如常。 随着他的身影变淡,木剑变得越发明亮,本已透明的剑身渐渐发出亮光,越来越亮,光华直至如利剑般刺眼。 “太上急急如律令!”缥缥缈缈的声音在厅内响起,仿佛自天际传来,随风而至,若有若无。 敕令一出,本已灿若烈阳的木剑缓缓升空,如一只大手慢慢托起,悠悠向上,如烈日升空,越升越高。 本是漆黑的天空变得亮如白昼,观澜山庄所在,立刻由黑夜变成白昼,甚至比起其它地方,还要明亮许多。 此时乃夕阳半落,黄昏时分,天色微暗。 而观澜山庄上空,却明亮如烈阳当午,观澜山庄被明亮的光华笼罩,远远看去,恍如仙宫天阙。 木剑升空,直至如七星般大小,忽然炸开,化为七道耀眼之极的月白光华,分别射向北斗七星。 天地间由极亮又陡然变得极暗,光暗变化之快,令厅外的一众仆人目不暇接,怔然无语,唯有惊呼,却又马上住嘴,唯恐惊扰厅内正在施法的庄主。 北斗七星仿佛拥有自我意识,受到这七道光华的刺激,陡然自发反击,各自放出同样的月白光华,射向虚空而立的萧月生。 萧月生左手举起,七道星光如无限长的纤细光柱,柱柄被萧月生一手握在手中,无法挣脱。 萧月生此时脸上微带凝重,凝于虚中的身体渐渐下落,如同被这七道星光慢慢压迫而下。 身形缓缓飘落间,萧月生另一只手凭空出现七只玉佩,颜色墨绿,极为幽深,似绿似黑,难以分清。 他信手一洒,七道绿光闪过,分别投进床榻周围的金光带中。 仿佛沸油锅中被滴入冷水,本是凝如实质的光带开始翻涌奔腾,光芒更甚,令诸女两眼微痛,忙功力运转,将眼睛护好,再睁眼去看。 眨眼之间,她们再看之时,场中情景已经大是不同。 萧月生此时已经脚踩平地,沐浴在月白的光辉之中,两掌平托躺在虚空之中的谢晓兰。 谢晓兰原来的床榻,却已经消失不见。 围在他们四周的金光带中,七块碧玉悬浮在半人高位置,分占天枢、天权、天璇、天玑、玉衡、开阳、摇光星位,组成北斗星图。 而天际传来的月白星光,形成的七道光柱,分别对应地下各自位置的玉佩,玉佩在光柱照射之下,越发晶莹碧绿,随之发出淡淡的相同颜色光辉,将其阵图之内的一切,皆笼罩其中,在这以外,光辉便被金光隔绝,无法透出。 床榻被这淡淡的光辉照过,顿是化为齑粉,即使粉末也不可见。 唯有萧月生与手中托着的谢晓兰安然无恙,衣衫俱齐。 淡淡金光自萧月生手中升起,将谢晓兰笼罩其中,隔绝了月白光辉的侵入。 萧月生双手放开,谢晓兰仍旧悬在空中,静止不动,淡淡金光笼罩中,她宁静的面容,飘动的裙衫,洋溢着安静宁和的气质,令人不忍打扰。 萧月生将其摆成直立姿势,随即两手变掌为指,缓缓点向谢晓兰周身大**,面上表情,从未有过的凝重。 一指点过,方点另一指,一指接着一指,不急不徐,衣袖飘荡间,姿态潇洒飘逸,令周围观看的诸女皆有些迷醉。 萧月生每点一指,都是将谢晓兰的护身金光化开,令充盈周围的月白的星辰之力沿**道侵入她的身体,下一指点下时,则是送入自身元气,控制进入体内的星辰之力,再下一指,则是再放入星辰之力,然后点下一指送入自身元力,如此往复不休,利用这种天地间的至纯至阴之力化去谢晓兰体内的死气,逐渐接其经脉,改其**。 全身一百零八道正**,再有无数隐**,点完正**之后,开始点隐**,速度加快,到了后来越来越快,只见指影翻飞,幻成无数,最后只能见到谢晓兰身体被指影笼罩,淡淡的金光已经消失不见。 萧月生表情沉静如故,只是略带苍白的脸色,显出他的巨大消耗与吃力。 一千多指点完,所用时间与点一百零八道正**相差仿佛,谢晓兰原本变得痛苦的表情又恢复了宁静,而萧月生的呼吸之声却渐渐变得越发粗重。 每隔一**道,皆进入一道星辰之力,将近一千多股星辰之力在他的元气控制下,在体内互不相扰,各行其是,改造着谢晓兰的**,越到后来,随着她体内星辰之力的增多,控制这股力量所需的元气越大,所耗心力越巨,而下指却要越来越快,其中所需心力之大,匪夷所思,常人无法想象。 点完周身各**,凌空直立的谢晓兰散发出淡淡的月白光华,如同晶莹的雪玉。 萧月生深吸一口气,沉静的面容金光一闪即逝,汉白玉地面留下两寸多深的脚印。他又拾指向谢晓兰周身**道点去,重复开始时的过程。 这一次的过程,则是将谢晓兰体内的星辰之力化去,换成自身元气,而将原来送入她体内的元气收回,放入星辰之力。与第一次时的次序完全相反,所耗精力,远甚于第一次。 一千多指点完,萧月生双目微阖,垂手静静而立。 此时,他的面庞变得晶莹如玉,光华隐隐流转,本是平常普通的面容变得耀眼异常,变得令人不敢直视。 平时那个挂着温和慵懒淡笑的萧月生已经不见,如今的萧月生,高华之气喷薄欲出,不甘被他刻意压制,凌驾万物之上的威仪亦是若隐若现。 这一刻,透过淡淡月华,看到丈夫模样的诸位妻子心中忽然大痛,忽然之间,她们发觉原来熟悉的丈夫已经消失不见,如今的眼前之人,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他更像是一位仙人,不沾一丝人间烟火,衣衫轻飘,如欲凌飞,飘向虚空天际。 她们心中有着莫名的恐惧。 她们恐惧自己的丈夫会忽然抛下自己,化为仙人,升天而去。 天上北斗七星仍是源源不断的传来月白之光,自下而至天际的七道光柱令周围之人看得咋舌不已,怀疑自己两眼发花,出现幻觉。 谢晓兰周身俱被月白之气笼罩,衣衫微动之间,却金光隐隐,那是萧月生将自身元气附于她的衣衫,否则衣衫早就如同床榻一般下场。 静立片刻,本是晶莹如玉的面庞又恢复如常,随即眼睛睁开,双目晶莹如旧,金光未现。 他凝神看着谢晓兰。 此时的谢晓兰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,仅能见到笼罩于外的月白光华。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遥挂天际的北斗七星,微一思索,脚下开始缓缓移动。 这次他所踏禹步已非天罡北斗步,而是九天封神步,缓缓踏出两步之后,脚底已是离开地面,右手之中又现一柄雪白木剑,随着虚空踏出的禹步,木剑划着圆弧,极似现代社会的太极剑。 绕谢晓兰一周,北斗七星阵中的月白光华已经被木剑拨动,随着木剑而涌动。 而随着这些星辰之力的流动,正在观看的诸女裙衫飘动,却是大风起兮,裙袂飞扬。 萧月生长衫不飘,木剑划弧,脚下凌空御虚,绕七块玉佩而飘荡,每绕一圈,直通天际的光柱便细上一分,而手中的木剑便晶莹一分。 萧月生步伐越来越快,几圈过后,已经看不到人影,唯见一条轻纱丝巾围绕金色光带。 直通天际七星的光柱越来越细,直至细不可见。 此时天空的乌云慢慢消散,本是莹亮如月的北斗七星亦渐渐变淡,随着光明的到来而隐入苍穹,肉眼难见。 萧月生停下禹步,现出身形,手上木剑已变得薄如蝉翼,晶莹剔透,仿佛由晶玉制成。 而悬浮于金光之中的七块玉佩,则碧绿清翠,不复原来幽深墨绿之色,碧光莹莹,令观看之人心中不由心中一清。 萧月生此时表情轻松,信手一挥,将它们凌空摄入袖中,晶莹剔透的木剑亦已消失不见。 一人多高的金色光带亦随之消失于原地,随即一阵飓风平地而起,将心下轻松的诸女弄得措手不及,裙袂舞动,娇呼连连,声音中,却透着轻松欣喜之情。 一抹红霞自大厅上方射入,将厅内东壁染红一半,墙壁反映之下,诸女也被染上了一层霞光。 萧月生看到众位妻子的娇容,心中喜悦,施法所用时间不长,对他来说,却是极为漫长,如今乍见妻子们,竟有如隔三秋的感觉。 谢晓兰仍旧悬浮空中,身上淡淡金光流转,却是萧月生附于她衣衫上的元气。表情宁静,双眸仍闭,本已雪白的面庞变得越发白腻如瓷,肤下莹光隐隐,比原来更增几分动人之姿。 “大哥,已经好了么?”完颜萍判断丈夫已经施法完毕,心中急欲知道结果,忙扬声问道。 萧月生观察了一下谢晓兰的情况,转身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嗯,大功告成!” 众人大喜,兴奋得玉手互握,无法宣之于口。 孙大娘自从萧月生施法以来,一直心中惴惴,比萧月生未到之时还要不安。 本是绝望的心再度复活,有了希望,最怕这个希望最终化为泡影,患得患失之心,折磨得她坐立不安。 幸好有小星暗中相助,向她体内输入真气,帮她抵御空气中强大的压力时,也温润着她的心神,否则,这般折磨之下,定会伤势加重,再添几许白发。 此时闻听萧庄主说道“大功告成”,全身血液腾的沸腾起来,令她感觉阵阵眩晕。 用力深吸几口,将怦怦剧跳的心稳了一稳,用颤抖的嗓音巍巍的问道:“萧庄主,你说……小姐……小姐她……?” 她紧张的快要窒息,拼尽全身的力气,断断续续的将话问出口,憔悴的面庞已现苍老之态,丝毫没有了平常那种风韵犹存的体态,此时面庞之上满是紧张,却也带着几分忧恐。 “孙大娘放心,你家小姐已经无碍,不久即会醒来。”萧月生忙接口回答。 “啊……!”孙大娘呆了一呆,本是紧张担忧的表情变成了狂喜,双眸陡然发亮,上前抓住萧月生的双手,微微干裂的嘴唇不停的颤抖,萧月生也能感觉到她柔软双手也在不停的发抖。 “萧……庄主,……您……的大恩……大德,老身无以为报……!我……”她发亮的双眸微微湿润,颤抖的对萧月生道,说着便要跪下。 萧月生一把托住她的胳膊,忙道:“孙大娘莫要如此,你们受伤,萧某自然不能袖手,帮忙也是理所应当,莫要再说这些客气话!” 孙大娘点了点头,未再勉强下跪,索性站起身,双臂也被萧月生放开。 她轻拭眼角,将滚下的泪珠擦去,便将目光投向了正静静悬空而立的小姐身上。 “大哥,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?”完颜萍将小手伸入丈夫的大手之中,紧紧握住,柔声轻问,楚楚的脸上,布满担忧。 萧月生轻笑一下,眼睛自她身上开始,逐渐扫过诸位妻子与干女儿,每人眼中的关切令他心中温温润润,像是浸在温泉之中。 陆无双的眼中满是崇拜与激动,而程英却迅速的低下头,避开他目光的扫视。 萧月生收回目光,摇了摇头,笑道:“不用,待谢姑娘醒来时再说。” 郭芙此时也上前握住丈夫的另一只手,自豪与柔情蜜情在夹杂在一起,在她胸膛之中翻涌,令她恨不得立刻扑到丈夫怀中,与他合为一体,让他尽情将自己蹂躏,方能宣泄自己心中的爱意。 萧月生感觉郭芙握住自己大手的力量越来越大,不由转头望向她,看到她玉颊泛着两陀酽红,明眸晶亮,娇艳异常,便知道她现在正是情动不已,轻眨了眨左眼,嘴角微扬,露出一抹微笑。 郭芙见到他的模样,不由大羞,深自惭愧,忙放开他的大手,低头不去看他。 众女大多正注视着静静悬立的谢晓兰,并未注意到这边,方令她大舒了一口气。 但郭芙想起上次观剑在船上的情景,不自觉的向另一侧不远处的杨若男看了一眼,果然越怕越来,却见到她正带着笑意,双眸灼灼,见到郭芙向自己望来,顽皮的眨了眨大眼,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暧昧之意。 郭芙大羞,狠狠瞪了一眼,红着脸,不敢再去看她。 她如今已经与杨若男相熟,相处得极为融洽,因为杨若男的性格颇像郭芙的二妹郭襄,郭芙便不自觉的将她看成自己妹妹。 两人之间的感情会互相影响,郭芙待杨若男如亲妹妹,无形中便影响了杨若男,她对自己的这个新干娘也是心生亲切,颇为爱戴。于是两人相处下来,丝毫感觉不出她们只是认识不久之人。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七章 灵鹫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2:03 本章字数:9929 时间在众人的等待中一点一点的过去,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。 诸女不再说话,或是仔细观察正悬空而立的谢晓兰,或是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,或是与别人窃窃私语,她们听到萧月生说已经大功告成,便不甚担心,剩下的只是好奇。 孙大娘的心情比起她们,则又是不同,满心的急切与**,盯着自己的小姐,眼也不眨。 正在大厅外面负责秩序的大厅管事萧云寒,忽然耳边传来凤夫人温柔的声音:“云寒,让其余人散去,送几张木椅进来。” 萧云寒鼻直口方,丹凤眼,剑眉入鬓,身材魁梧,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度,做事精明干练,负责前院大厅的一切事宜。 观澜山庄的仆人制度是责任制,承包制,各司其职,各负其责,再加之点数积分制相辅,半年一轮,不定时检核。 将观澜山庄划分为若干区域,按其干作量与难易度标定点数,再随机抽签分配于各人。 而平时还有功课要做,上午习文,下午习武,各一个时辰,有专门的先生前来教授。武学课由诸位庄主夫人担任,文课则无固定先生,大多是些社会上的名士才子,前来讲授两天便离开。 其余时间自己分配,只要不违庄规,无人去管,他或她可以读书,可以练功,总之极为自由,只是功课的成绩也是赚取点数的最重要途径,倒也无人懈怠。 其管理制度与现代社会相比,自然简陋得很,但在当时社会,却已经是奇特之极。 萧云寒运气极好,抽到了上上签,负责前院大厅,打扫、维护、招待宾客、侍立左右等等,他平时做事精练,被同是负责大厅的众人推举为管事,而大厅管事同是兼任前院总管事,这是观澜山庄的常例,所以权柄极重。 听到凤夫人的吩咐,萧云寒忙招呼几个兄弟,将周围议论纷纷、满眼狂热的众人劝走,同时带着几人拿着木椅静静进入大厅之内。 对庄主的本领,他们虽没见过,却从未怀疑过。 他们所有人的武功都是由几位庄主夫人亲授,自然知晓她们的武功是如何惊人,观之若海,无从揣测,而她们的武功却是学自庄主,从而可知庄主的武功如何。 见到刚才那番奇异之景,萧云寒知道自己原来还是将庄主小瞧了。 天地变色,星辰转移,如斯诡异壮观之场面,实在难以想象是如何做到,这究竟需要怎样的功力?斗转星移,便是如此吧!从未想过,一个人的力量,真的能达到这般通天彻地的境界。 萧云寒进入大厅,发觉大厅之内比原来更加空荡几分,庄主正负手而立,如平常一般带着淡淡的温和笑容,泯然如众人。 但看在萧云寒的眼中,他家庄主的一举一动,莫不自然无痕,平淡中蕴含着神奇,这才是真正的返朴归真的境界。 看到笼罩在淡淡金光之中,悬浮而立的谢晓兰时,萧云寒并未太显惊讶,与刚才的奇景相比,这实在不算什么。 小凤看到仆人们悄然进来,木椅落地无声,个个轻手轻脚,望向自己丈夫时,眼中冷却着热切与崇拜。 她心中禁不住涌出一股骄傲,自己丈夫能够被人这般崇拜,身为妻子,实是最为荣耀之事。 她轻摆了摆手,萧云寒带领仆人们退下。 众女将椅子挪到离谢晓兰极近的位置,坐下来仔细观看她的情况,有种要细致研究她的每一根毛孔的态势。 萧月生见她们如此靠前,嘴唇微微动了动,却玉津一咽,并未说话,随即眼中涌起几分隐隐的笑意。 可惜众人正在好奇的观看谢晓兰,未能有人发觉他的异样。 到了近前,她们更能发觉谢晓兰的变化,原本白腻的肌肤越发变得冰肌玉骨,流动着隐隐的莹光,显得超凡脱俗,恍如仙子。 这般变化,对于注重容貌的女人们来说,有着无可抗拒的吸引力,她们的目光便如飞蝇落于珠网,再也挣脱不出,动弹不得,口中自然啧啧称奇。 萧月生躺在众女中央,身下木椅是檀木躺椅,本是用以在厅外晒太阳之用,他这时却正躺在上面。 两边分别是完颜萍与郭芙,身后坐着小玉小凤四女,杨若男则是坐在干爹干娘的前面,不停的转动玉颈,变换着角度,神态专注,极为认真的看着宁静如故的谢晓兰。 萧月生被千娇百媚的美女环绕,入目皆彩衣,鼻前幽香阵阵,耳边莺声燕语,不禁醺醺然, “夫人们,夫人们,声音莫要太大!”他沉醉一番后,见娇语之声越来越响,忙出声提醒。 本是充满娇声窃语的大厅陡然寂静无声。 萧月生微微一笑,未再说话,仰躺于檀木椅上,微微阖上双目。 刚才一番施法,虽然对身体未有影响,但所耗心力颇巨,纵然神念强大如他,亦微感疲倦,此时不禁有些怠意。 他身边环坐的诸女皆静静不言,眼神却在不停的交流,完颜萍与小玉尤甚,她们两人自萧月生施法完后,表情与众女的兴奋激动迥然,俱是带着几分强颜欢笑的意味。 此时,她们两人眼神相对,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几抹忧色。 刚才发生之事,实在太过匪夷所思,即使神话传说,也未有这般夸张,实在超出她们所能接受范围,至今仍是似梦似幻,仿佛如在梦中。 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,人力有时尽,而天地之威,则是无从抗拒,不可侵犯,即使武功再高之人,在天地面前,亦是渺小如蚁。 自己丈夫却强转乾坤,御使星斗,虽然威风凛凛,却是行逆天之事,纵使成功,恐怕亦是后患无穷,犯天威者,天必诛之。纵使他有通天彻地之能,却也强不过天地,他能不能撑过去,实在是未知之数!没有了他,她们无法想象自己能否活下去。 对上天与生俱来的敬畏,令完颜萍与小玉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恐惧,看着已经微微响起酣声的丈夫,两人心中的忧虑更重了几分:反常之事,必是不祥之兆!因为,自己的丈夫睡觉从不打酣。 “完颜姐姐,怎么了?”郭芙起身来到完颜萍身前,轻提裙角,矮身蹲到她身旁,嘴唇靠近她晶莹如玉的耳朵旁边,悄声轻问。 她坐在萧月生另一边,恰好与完颜萍相对,抬眼即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,心中不禁疑惑,不知她为何看向丈夫的眼神中带着那么深的忧虑之色,忙过来悄悄的问。 完颜萍抬头看了一眼郭芙,见她面露关切诚恳之色,便抓住她的酥玉小手,轻轻拍了拍,随即露出微笑,悄声道:“我担心大哥的身体是不是太累了。” 郭芙松了一口气,心下却是惭愧不已,只顾着自己高兴,却没去想自己丈夫经过这么一场施法,身体能不能受得住,与完颜姐姐相比,做为妻子,自己实在是所欠良多。 看着郭芙盈盈坐回木椅,完颜萍心中长长叹息一声,自己实在不忍告诉对方自己内心的忧虑。 小玉素来冷静缜密,此时心中也是惶惶不安。 正是因为她的冷静缜密异于常人,方能提前推想事情发生之后产生的后果如何。 她总摄清秘阁,负责情报与参谋,观澜山庄诸般指令,多是出自她手。其性格冷静,思维精密,而果敢狠辣,更是远非他人能比,实是萧月生的影子。 看着公子爷沉酣而睡,脸上一片平静,没有了温和的笑容,他的脸便涌出淡淡的威仪,小玉琼鼻一酸,美目中涌出泪水,只是被她强行抑住,未能夺眶而出。 看到公子平静的仰躺,她心中陡然一寒,脑海中现出一幅情景:公子就是这般仰躺,平静而从容,只是身体已经冰冷僵硬,没有了生命的气息。 她悚然而栗,忙用力甩了甩头,拼命将这幅画面驱除脑海。 只是越是往外驱徐,这幅画面却越顽固,总是不停的在脑海中闪现,令她心神大乱。 “小玉!”轻柔的清音响起。 小玉豁然一醒,头脑顿时清醒过来。 她感激的看了完颜萍一眼,情知刚才自己太过忧心,心致迷失心神,若没有夫人的当头一喝,实是危险异常。 强自收敛心神,小玉忧虑仍未消除,自己是为公子活着,所做一切,只是为公子分忧,若没有了公子,自己活在世上,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,随他而去便是了。 想到这里,她倒莫名的安定下来,忽然之间,心中的忧虑顿然散去,如同乌云被大风吹散。 这便是公子所说的佛家顿悟吧!小玉心中暗暗自伤一笑。 “啊!”“呀!”娇呼声顿起,随即一股沛然之力汹涌而至。 小玉功力自发流转,头上扶摇、耳上铛环、腕间玉镯、腰间玉佩,俱是微微一闪,清流如电,传入她体内,这股突然而至的巨力便被轻易化去。 萧月生的诸位妻子皆若无其事,但程英陆无双表姐妹与孙大娘却没有这般从容,措然不防之下,顿时身体随同木椅俱被推翻,仰天而倒。 好在身边有人,小星反应最快,两掌齐挥,虚空将她们三人托住,恢复原位,却仍是难免花容色变,惊甫不定。 萧月生睁开双眼,带着几分笑意,扫了身后众女一眼,看到她们这般从容,大感失望,原以为还能看一场钗横鬓乱的好戏呢。 复向谢晓兰望去,此时的谢晓兰双眸月白精光闪动,带着几分茫然,两脚着地,身上金光流动,远愈原来,乌黑发亮的长发已经散开,向上飘荡,如同自身正自高空下落一般。 孙大娘大喜过望,忙站起身来,欲要上前。 旁边一只胳膊去将她定住,转身一看,却是小星夫人。 小星面容清冷,如寒空冷月,见到孙大娘不解的望向自己,淡淡的开口道:“不要靠近,伤到自己。” 孙大娘微微一怔,随即恍然,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小姐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感,只是刚才狂喜之下,没有思虑到罢了。 众女大多是武学的大行家,一看即知,谢晓兰此时内力过强,无法自控,故而外溢。 其内力之强,实是惊人,如被其它武林中人看到,定会瞠目结舌,惊为天人,只是在场的大多是萧月生的夫人们,便不觉如何,即使是程英陆无双,她们见过了萧月生借助星辰之力的匪夷所思之行,对此也是反应平淡。 本是躺在椅内的萧月生身形一闪,出现在玉面茫然的谢晓兰身前,探手轻拍一下她的肩膀,随即,她的长发缓缓飘落,披散在肩。那股迫人的气势也收敛无遗。 谢晓兰转动明眸,看了看身前的萧月生,又望向不远处的众女,张了张嘴,小嘴开合几次,方才出声道:“我……我还……活着……?” “小姐――!”孙大娘丰满的身躯微微颤抖,激动不已,眼中晶莹,面带狂喜。 “大娘……,你没事吧?”谢晓兰眼中迷茫慢慢散去,代之而起的是几分锋利。 “我没事!”孙大娘摇了摇头,“多亏萧月生庄主夫妇出手相救,我们才能再次相见。” 此时谢晓兰头脑渐渐清明,已经能够想起先前发生之事,即使是萧月生出手救她的情景,也清晰无漏。 她宝石般的双眸不停闪烁,神色颇为复杂,当初玉石俱焚,拼死一搏,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。 没想到他竟然高明若斯,硬是将自己从黄泉路上拉回,这份恩情,实在太深太重,无法还清。 这时众女都围了上来,七嘴八舌的跟她说话,替她高兴庆幸,一时大厅又回复了热闹之像。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,身影闪动,已经消失无踪。 谢晓兰樱唇翕动,却最终未能说出感谢之语。 见萧月生不见了身影,众女安静了一下,颇感有些意外,完颜萍轻笑道:“大哥他有些累,先去休息了,我们说我们的。” 众女这才嬉笑如故。 晚膳之时,萧月生才从静室内走出,甫进大厅,郭芙便发觉丈夫虽然温和如故,但眉宇之间,却多了几分原来没有的威仪,虽是笑容温和,却无法掩去这股淡淡的睥睨峥嵘。 大厅没有屋顶,直见星空,今日天气明朗,星光点点,不停闪烁,北斗七星依然挂在天空,在繁星无数的夜空之中,平淡无奇,不复刚才莹亮如月的灿然。 众女从未如今天这般观看天上的繁星,看过萧月生的施法之后,她们忽然间对这些满天繁星生出一股特别的亲切之意。 厅内有风,便未点烛火,而是摆放了几颗夜明珠,柔和的珠光将大厅笼罩其中。 厅内未有炉火,却温暖如春。 入席之前,小玉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。 小玉一袭杏黄衣裳,肤若凝脂,低首之际,步摇轻颤,环铛摆动,极尽柔媚,只是黛眉笼愁,郁郁不语。 萧月生对周围之人的心绪敏感之极,小玉心中的恐惧与忧虑,他自然洞悉无遗,轻笑一下,大手摸了摸她的玉脸,“小玉,干嘛愁眉不展?” “公子……,你真的没事么?”她脸似芙蓉出水,声音柔柔软软,蕴满了脉脉深情。 萧月生拍拍她的香肩,轻松一笑,“你这小丫头越来越像你萍夫人了,净胡乱担心,……我没事,别自寻烦恼!” 见公子爷不似做伪,小玉心中松了一口气,素手越发轻盈灵动,将萧月生长襟弄齐,将他打坐时弄皱的下衫抚平。 她伺候惯了萧月生,他的诸位妻子习以为常,程英陆无双虽看不惯,但看得久了,也变得不以为异,虽然心中难免异样,却装做若无其事。 谢晓兰主仆三人也留下来吃饭,众女济济一桌,本是极大的檀木圆桌,顿时显得颇有几分拥挤。 谢晓兰对这样的情景并不陌生,她以前来观澜山庄授琴之时,常留下来吃饭,也算是驾轻就熟。 “谢姑娘,萧某知道姑娘身怀绝技,且武功奇高,不知何人竟能伤你至那般地步?”萧月生拭着嘴角,看向谢晓兰。 众女眼光整齐如一的落到谢晓兰身上。 这个问题也是她们想问而未问,因为谢晓兰一直极力隐藏自己身怀武功之事,她们如果贸然相问,恐会令她为难。 此时的谢晓兰已经完全恢复,脸色如常,绝难相信不久前还是重伤欲逝之人。 且其肤色带着一种白玉般的晶莹玉色,姿容直追完颜萍诸女,两眸似朗星在空,转动间如寒星闪烁,带着无穷的魅力。 她星眸微闪,脸色微变,咬了咬细米玉牙,低声叹息一声,苦笑道:“唉――!这些都是夙敌旧怨,想逃也逃不脱,终于还是被他找上门来!” 坐于她对面的萧月生面无表情,沉静如常,一枚碧玉小盅在他手中把玩,他只是略一点头,眸子古井无波,示意她继续。 玉盅碧绿晶莹,酒在其中,仿佛变成了琼浆玉液,令人垂涎欲滴,便是不饮酒的众女,闻到这般酒香,也是香津频涌。 谢晓兰深深吸了一口气,饱满的双峰微微撑起,她能感觉到对面的他身上传来的威压,令自己有些喘不过来。 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,她心中一惊,以前即使自己对他再怎么无礼刁蛮,也未能感觉到这般威压,难道他开始讨厌自己了?不会再如原来那般容忍自己的胡闹了? 这实是她自己吓自己。 此时的谢晓兰,已是脱胎换骨,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,一身修为自是水涨船高,许多原来感觉不到的东西如今便能感觉得到。 而萧月生气质温煦,极像敦厚之人,如寒剑归鞘,锋芒顿敛,平常人感觉不出危险,只是直觉超人者,能感受到透过剑鞘传来的锋芒,心中剔然。 谢晓兰能够感受到平和状态下的萧月生身上的威压,一者是因她的感觉变得更加敏锐,二是因萧月生心力损耗过巨,一时不能恢复,未能完全掩去自身的威仪。 “唉,一直以来,小女子一直隐瞒自己会武之事,实是无奈之举!”谢晓兰垂首叹息,复又抬头,神色郑重,缓缓而言:“实不相瞒,小女子本是缥缈峰灵鹫宫的当代宫主。” “灵鹫宫?!缥缈峰?!”小玉轻呼,冷静如她,竟失声而呼,可见心中之惊。 众女若有所思,似乎听说过这般名字。 “天山缥缈峰灵鹫宫,莫不是天山童姥的那座灵鹫宫?”小星迟疑的看了看自己家公子爷。 萧月生将玉盅之酒一饮而尽,放下玉盅,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,如平静的湖面,蜻蜓略点,泛起圈圈涟绮。 “原来却是谢宫主在前,失敬失敬!”萧月生拱了拱手,颇不正经,惹得谢晓兰蹙眉不已。 他右首的完颜萍在桌下轻轻拉了拉丈夫的长袖。 萧月生这才收起笑容,看了看大多恍然而悟的诸位妻子,转首对谢晓兰道:“缥缈峰灵鹫宫不是在天山么,为何谢宫主到了嘉兴?” 谢晓兰微微蹙眉,谢宫主这个称呼自他嘴中而出,听着竟是如此的别扭。 “萧庄主还是原来那般称呼即可,我这个宫主做得实在有名无实,惭愧得很!”谢晓兰语气低沉,颇有寥寞意味。 如换在以前,他这般语带轻浮的对自己说话,自己早就以牙还牙,反击回去,让他难看,只是他刚才救了自己一命,只有暂且先忍让一番,免得给人忘恩负义之观感,谢晓兰低眉顺目,心中却是暗忍怒气。 “哇,天山缥缈峰哟!”杨若男忙拭了拭嘴角,迫不及待的嚷道,神情兴奋,明眸放光,熠熠生辉。 “今天我跟干爹去天山时,根本没有找到缥缈峰灵鹫宫,还以为那是干爹瞎编的故事呢,原来真的有灵鹫宫呀!”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八章 因果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2:03 本章字数:9980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杨若男一眼,转头复望向谢晓兰,表情变化极快,已然换上淡淡的笑容:“天山缥缈峰灵鹫宫,萧某也只是听闻而已,未曾亲见,但据我所知,灵鹫宫由天山童姥所创,武学精奇,部众甚多,谢姑娘身为灵鹫宫宫主,可谓位高权重,为何竟然默默隐居于此地?” 郭芙与程英陆无双姐妹未曾听过萧月生讲的故事,是以还有些茫然,只是呆呆望着面带兴奋神情的其它人。 “怎么回事,若男?你们知道灵鹫宫么?”郭芙轻拉一脸雀跃,双目发光的杨若男,低声问道。 “嘻,以前干爹讲过的故事里,就出现过天山缥缈峰灵鹫宫,可威风了,等晚上我讲给干娘听!”杨若男将樱桃小嘴凑到郭芙耳边,用力压低声音说道。 郭芙微微浅笑,点了点头,握住她的羊脂玉小手,极是亲密。 谢晓兰略一迟疑,看了看众女关切的眼神,吸了口气,平静的表情淡淡一笑,“萧庄主能知道灵鹫宫,已经使我大感意外,一百多年以来,灵鹫宫遁迹于武林,鲜少有人知晓它的存在。” “谢姐姐,灵鹫宫真有生死符这种功法么?”小星忽然插嘴问道。 谢晓兰一愣,大感意外,不禁仔细看了看小星,神情有些疑惑。 “小星妹妹从哪里听说得生死符?” “我是听我家公子爷说过,听起来这种功法颇有可取之处,可惜没能亲眼见到,谢姐姐,看来果真有生死符这种武功了!你会么?”本是冷若冰霜的小星此时竟然露出一抹微笑。 这一笑,竟给谢晓兰天地一亮的感觉。 谢晓兰不由点头。 “那谢姐姐一定施展一番,让我开开眼界!” 谢晓兰点头。 在小星清冷而热切的目光下,她实在无法拒绝。 这观澜山庄的诸位夫人,各具魅力,实在令人无力拒绝,谢晓兰心中哀叹。 对小星这个武功爱好者,萧月生也是极为纵容,这时见到她如愿以偿,忙插嘴道:“谢姑娘,那为何你身为宫主,竟然隐居在此呢?” 小玉隔着小凤拉了拉小星的衫袖,对转过头来的小星凤目一瞪,樱唇轻动:“小星,怎可这般没礼貌?!” 她使的是传音入密之学,将声音凝聚成线,直接传入对方耳中,旁人无法听到。 小星看着大姐严厉的眼神,忙提了提嘴角,勉强一笑,算是陪笑,罕见的露出了孩子般求饶的神情,她知道大姐是在怪自己没有规矩,不顾公子胡乱插话,举止失礼。 “下次再犯,一个月不准练剑!”小玉轻哼一声,转过头去,算是放过了她。 小星面色一变,虽然回复了冷若冰霜的表情,但熟悉之人,却能发觉她的没精打采。 一个月不准练剑,对于小星来说,实是极重的惩罚,就如一个月不能吃饭一般。练剑对于小星来说,便如吃饭睡觉一般自然与不可缺少,不让她练剑,与不让她吃饭无异。 萧月生微不可察的瞥了低着头的小星一眼,心中好笑。 传音入密对他来说,与大声在他耳边说话无异,小星是个倔丫头,在大姐小玉面前,却像小猫一般,只有老实听话一途,看着令他忍不住想笑。 谢晓兰脸色越发郑重,声音低沉:“灵鹫宫虽然曾经盛极一时,武林中人闻生死符而色变,但那是建立在强绝无敌的武力之上,自虚竹子祖师接任宫主以来,仁慈为怀,解除灵鹫宫下属的生死符,赢得无数赞誉与忠心。” 她微微一顿,轻吸了口气,叹息一声而道:“但两代人下来,人心已变,没有了生死符的控制,那三十六洞、七十二岛诸人,早已淡忘了生死符的威力,又怎会甘心供一干女子驱策?”讲到这里,谢晓兰端起面前的一碗莲子羹,喝下一口,润了润嗓子。 迎着众人急切的眼神,她微微一笑,带着几分自嘲与讽刺的意味继续讲道:“而虚竹子宫主虽然武功强横无俩,却不擅于传授,使得隔代弟子的武功大不如前代,最后,诸多因素纠缠在一起,使得最终三十六洞、七十二岛反叛,勾结成一片,反攻灵鹫宫!” “啊!”杨若男紧握着秀拳,紧张的呼了出来。 “然后呢,谢姐姐?”小凤带着几分不忍问道,脸上全是紧张与不安。 萧月生却带着淡淡的笑意,波澜不惊,只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盅。 此时夜风徐来,将众人的裙衫拂动,襦裙轻摆,顿时幽香阵阵,浓郁了几分。 谢晓兰轻捋被风吹至脸边的长发,陡然妩媚之气扑面而来。 她扫一眼众人紧张的玉脸,平静的说道:“还好当年创派祖师英明,早已预防了这种情况,发动机关,封闭了灵鹫宫,而预留一条通往山下的暗道,只能出不能进,才能使灵鹫宫弟子脱险。……但是,从此以后,灵鹫宫便无法进入,成为一座死宫。” “呼――!” “还好,还好!” 庆幸声不断响起,桌上的诸女皆是停箸倾听,听到这里,本是摒着的一口气全都松开。 萧月生把弄着玉盅,心中好笑,自己的这些夫人们,都是纯真善良,这般容易投入到故事中去,喜欢替古人担忧。 “怪不得呢,原来灵鹫宫早已经没人了,怪不得我找不到呢!”杨若男恍然大悟。 萧月生瞥了她一眼,他所去的位置,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灵鹫宫,据说灵鹫宫虽在天山,却非在冰雪之地,而是雾气缭绕,才有缥缈峰之称,他们去的地方实在太高,离灵鹫宫遥远得很,只是这些,他也懒得跟这小丫头说,省得又要纠缠自己带她去找灵鹫宫。 “那自此以后呢?灵鹫宫就这么算了么?”小玉追问,脸上带着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,她在不停的推断着谢晓兰话中的真假与当时的情景,寻出其中隐藏的部分。 谢晓兰不知为何,对这个沉静温婉的小玉总是感觉几分敬畏,她那平静如水的清澈目光,总是给她一种莫名的凌厉之感。 谢晓兰苦笑一声:“说来可能令人难以置信,灵鹫宫损失轻微,元气未伤,本有足够的力量将这些反叛之徒尽数严惩,但结果却并未如此,反而以灵鹫宫解散而收场!” “咦――?”小月惊讶,圆润的面庞表情一沉,又圆又大的眼睛水光一闪,精芒隐隐,竟然带了几分冷洌之气,她娇脆的声音略微低沉,“对这些反叛之人,可是不能手软,否则将来何以驭人?” 小月所辖监阁,负责人事升迁调动,深知反叛之害。 小星也是深为赞同的点了点头,她此时全被谢晓兰所说之话所吸引,受大姐的训斥心情所受影响业已扫除,只是深怕一个月不能练剑,便开始谨言慎行,少说少错。 便是萧月生也升起了几分好奇,颇感意外。 “当年第二代宫主虚竹子祖师曾传下遗训,灵鹫宫的解散,全是遵此遗训之故!” “遗训?对了,晓兰阿姨,据干爹说,你那个虚竹子祖师当年曾是个少林寺的和尚,是不是真的?”杨若男如倒豆子一般,噼哩啪拉将话问出口。 “若男住嘴!……别理若男,谢姐姐,你接着说,到底是什么遗训?”完颜萍忙开口说道,白了杨若男一眼。 自己这个干女儿是童言无忌,也不管该不该问,能不能问,对别人尊长不敬不逊,实是最为犯忌之事。 谢晓兰被杨若男问得有些目瞪口呆,实在想不到这个小若男竟然当面问自己这个问题。 她整理了一番心情,恢复了平静,却难免暗暗脸红,这种私密之事,被人知晓,心中难免尴尬。 看到其余众人若无其事的表情,她略微平静下来,笑了笑,说道:“当年虚竹子师祖传下遗训:有缘则聚,缘尽则散,不可强求,灵鹫宫聚散自有天数。” 众人讶然,随之倾服。 小玉抿了抿嘴,暗暗一笑,看来公子所说不假,听这遗训,倒极像萨巴迦这个小和尚的口气,这虚竹子早年曾是小和尚,看来假不了。 完颜萍轻叹一声:“谢姐姐的祖师果然是前辈高人,心胸气度与众不同,这般洒脱,实乃非常人啊!” 随即看了一眼坐在郭芙身边的杨若男,眼中的神情是不让她再随便说话。 杨若男冰雪聪明,且与众位干娘默契十足,完全能够读懂干娘眼中的意思,只好撅了撅小嘴,气哼哼听别人说话。 郭芙将一切看在眼中,蹩住笑意,一直与若男握在一起的小手轻轻晃了晃,以示安慰。 杨若男对郭芙俏皮一笑,她也未真的生气,只是耍耍小性子罢了。 萧月生长叹一声,放下一直把玩的玉盅,拍桌而言:“谢姑娘的这位虚竹子祖师,果然是一位妙人呀!可惜呀,可惜,萧某生不逢时,不能亲眼一睹他的风采!……真是可惜!” 小玉白了自己公子爷一眼,她对公子爷了解得不能再了解,岂能听不出公子爷话中的反意。 她怕谢晓兰看出端倪,忙问道:“那再后来呢?谢姑娘为何受伤?” 谢晓兰倒还真未听出萧月生的话外之意,听到小玉的话,表情变得有些沉重,声音低沉:“自此以后,灵鹫宫彻底解散,变成了宫主的一脉单传,我便是这一代的灵鹫宫主,只可惜听着唬人,整个灵鹫宫,也仅有宫主一人而已,实在名不符实到了极处!” 她顿了一顿,苦笑几下,接着晶莹的面庞升起了几许愤怒,狠狠的说道:“人无伤虎心,虎却有伤人意,灵鹫宫轻轻放过的那些三十六洞、七十二岛的那些叛徒们,却变得有恃无恐,竟然开始追杀每代灵鹫宫主,实在可恨!” 说到此处,她寒星般的双眸冷芒四射,长发无风自动,一股凌人的气势自她身上涌出。 小月坐在她身边,迅捷无伦的在她背上轻拍一掌,随即一切回复了平静。 谢晓兰朝小月感激的一笑,同时心中震惊。 自从自己醒过来之后,她发觉自己已经脱胎换骨,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,全身经脉尽数打通,且变得宽阔无比,原本的内力变成了月白色莫名内力,精纯凝练,与原本的内力不可同日而语,功力竟然增至原来的十多倍,这身内力,足可笑傲天下了,再也不必怕那些叛徒的追杀了! 而以自己这样的体质与经脉,将来的修练必然是一日千里,勇猛精进,有着无限的可能,即使现在的功力,也定是灵鹫宫创派以来,功力最高者。 她心中的喜悦,自然无法言表。 但小月的一拍,将她一下拍醒,即使现在,自己也无法看清除郭芙以外他的内力几位的深浅。 登高山方知天之弥高,自己武功越高,方能了解她们的武功高到何种程度,她心中充满着震惊。 她心中波涛汹涌,其他诸女也是心中不平。 “这些人也实在过分!”一直以来,总是沉默不语的程英清雅的响起,见到众人投来的目光,秀雅的脸上微微一红,增添了几分丽色。 她久戴面具,摘下面具后,颇不习惯这么多人的注视。 但毕竟明师高徒,她也经历不少大的场面,很快便静下心神,沉静的说道:“早年我曾随师父见过一些三十六洞,七十二岛中人,见他们爽朗豪迈,没想到竟做出这种事!” 她秀雅的脸上,带着凛然之气,一阵轻风吹过,将她淡绿衣衫吹得飘动不已,披散的长发微微扬起。 一时之间,众人只觉这具窈窕婀娜的身躯,竟蕴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。 萧月生并未受其影响,他扫了两眼这具苗条婀娜的娇体,心中微笑,这些女人们,还真是不解人世的凶险,人情的险恶呀,但愿她们永远也不要知道,更不要有机会去亲身体验。 他手中把玩着碧绿的玉盅,仰头望天,夜空之中,群星闪烁,静静看着人间的冷暖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恩怨情仇。 “谢姑娘――”萧月生眼睛离开天空,平静的望向谢晓兰,“我很好奇,以姑娘的功力之高,天下间能将你伤成那样的,实在是寥若晨星,屈指可数!他是谁?” 谢晓兰的表情瞬时陡变,本是平静的玉脸变得阴晴不定。 她沉默不语,寒星般的双眸不停的闪烁。 良久,谢晓兰的声音响起:“慕――容――业――!” 她说得缓慢而低沉,夹杂着愤怒、痛恨。 “慕容业?”萧月生把弄着玉盅的手停下,皱了皱眉,转头看了小玉一眼。 小玉点了点头。 “怎么又跟慕容业扯到一块儿了?”萧月生微微沉吟,然后又迅速的接着道:“难道他跟三十六洞,七十二岛的反叛有关系?嗯,是他在其中推波助澜的?” 萧月生头脑一旦开动,远愈常人,瞬间便推测出许多可能,说出了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。 谢晓兰用力点了点头。 她没有对萧月生敏锐的反应露出惊异的神情,她心情激动起伏,根本没想到其它。 “谢姐姐。”小玉开口,芙蓉脸上仍是平静如常,“据小玉所知,那慕容业的武功,仅与谢姐姐互在伯仲,怎么会将你伤得这么重呢?难道他善使什么诡计不成?” 谢晓兰轻咬了咬粉红的樱唇,摇了摇头,紧握着玉手,恨恨的说道:“三十六洞、七十二岛的反叛,归根结底,还是这个慕容业搞得鬼,也不知道他怎样挑唆搬弄,令他们同时反叛。……灵鹫宫解散后,这个老贼更是穷追不舍,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!” 她顿了一顿,看了看小玉,略微平静一下,“至于慕容业的武功,以前确实与我互在伯仲间,难分上下,一年前,我们还在临安交过手,谁也没能奈何谁,可仅在一年间,他的功力竟然高了一倍不止,我远不是对手,如果不是最后时刻,我拼着同归于尽,使出毁天灭地功,恐怕我们主仆三人,都难逃他的毒手!” “小姐――!”一直默默坐在她身边的孙大娘不由轻喊一声,眼中微微带着湿润。 萧月生点了点头,“原来如此,你经脉尽断,定是那个什么毁天灭地功的功劳了?而那慕容业的功力实在远超过你,即使你想同归于尽,也做不到,反而将你的心脉与五脏六腑震碎,看来,这个慕容业的武功远超过你了!” 他头脑一动,便如变成另外一人,隐隐成了现代社会那个商海中的佼子。 谢晓兰露出惊异的表情,不由点了点头。 萧月生看到她惊异的目光,微微一笑,又将郭芙斟好的玉盅一饮而尽,随后背身一仰,靠在椅背上,手中把玩着碧绿玉盅。 此时,他又变成了那个懒散不羁的萧月生。 其余诸女只是静静听着他俩人说话,一边吃着精致的菜肴。 小玉脑中不停的思考,玉面表情从容自若,平静淡定,如出水芙蓉的玉面,端庄中透着点点妩媚。 一时之间,大厅内寂静无声,只有夜风徐徐而来,与轻微的咀嚼声相合。 晚膳结束之前,众人再未说话,只是各自默默的低头进膳,或有人想着心事,或专心于美味佳肴。 萧月生喝酒如喝水,根本不会醉,喝酒仅是助兴而已。 但其所饮之酒,却以琼浆玉液称谓也不为过。 精通炼丹之术,酿酒之术自然便是自到渠成的高明,而他又粗通现代化学知识,更是大有助益。 碧芜丹,是他无数丹药中用得最多的一种。 它并无其它用途,只是调酒之物罢了。将碧芜丹放入水中化开,清水立刻便成为了琼浆玉液。 如果再配以上等甘泉,更是醇香绵厚,回味无穷,令人闻之即醺然陶醉。 一颗指头大小的碧芜丹,便能化成一瓮琼浆玉液,如再多兑水,味道便有些淡,但便是这淡淡的醇香,便远非其它凡俗中的美酒可比。 喝完这碧芜丹制成的美酒,再喝其它酒,便索然无味。 进完了晚膳,众人来到内院。 谢晓兰主仆三人自然是留在观澜山庄过夜,这一日的惊吓,杏儿的精神至今萎靡不振,让谢晓兰看得心疼。 早晨的生死搏杀,极为惨烈,不会武功的杏儿,受到的惊吓最大,看到孙大娘与小姐两人皆是口鼻上血,凄厉吓人,这样的情景,将会很长一段时间在梦中纠缠着她。 即使以前遇到这般情况,因为谢晓兰的武功极高,鲜少遇到危险,都能轻松应对,杏儿便把这样的事当做热闹来看。 但今日早晨的情景与往常极不相同,第一次让她看到了死亡的影子,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,惊魂不定,也是难免,毕竟她还只是一个未经历什么事情的普通小女孩。 观澜山庄的内院,谢晓兰并不陌生,她授琴的地点,大多便是在内院诸女的房中。 但她总是在白天来观澜山庄授琴做客,从未见过夜晚的观澜山庄的内院。 茵茵绿草之上,玉桌玉墩俱都莹莹发光,将周围的桃树笼罩其中,朵朵桃花微闭,桃叶随着轻风在莹光中摇曳,地下如茵绿草,在莹光中,绿得清新,极为鲜亮。 如梦似幻般的美景一下便把谢晓兰迷住,她痴痴的看着莹光笼罩的桃树,散发着月白莹光的玉桌,恍然如在梦中。 程英与陆无双也随着众女来到桃树下,她俩已经渐渐习惯,并且迷上了萧月生夫人们的生活,每天晚膳之后,入寝之前,便到桃花树下,几人坐在一起,或躺在草地上,看着广阔的夜空,漫无目的的谈天说地,放松而舒适,忧愁烦恼一扫而净。 看着谢晓兰如痴似醉的神情,程英抿嘴轻笑,看到她这幅神情,便想到了自己,当初看到这里时的情形,想必也是这般失态吧! 第一部 神雕 第五十九章 北冥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2:03 本章字数:10763 众人来到桃花树下,各自席地而坐。 几碟糕点与果脯蜜饯已经放于玉桌上,几只玉杯已经斟满果汁放在旁边,可以随意取用。 萧月生仰天而躺,头枕在郭芙的大腿上,小玉与杨若男则靠在他身边,完颜萍带着小凤三人与程英陆无双还有谢晓兰坐在另一边。 萧月生的这般行为,在外人面前,则显得过于荒唐放浪,不够洁身自爱,即使做这般亲热之举,也应该将自己两人关在房内,偷偷做,不应该示之于人。 所谓的放浪形骸,便是如此。 但萧月生又怎会管别人怎么看,况且内院没有外人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如不是有杨若男在其中看着,他定会更加放浪形骸,什么荒唐的事都能做得出来。 郭芙初嫁入门,虽然极不习惯,但见到其余诸人习以为常,便只能强迫自己习惯,即使内心羞得欲要晕过去,脸上也要装做若无其事,只是自己在害羞的同时,心底处的甜蜜却如发酵的醇酒,越发浓烈醇厚,令自己醺然欲醉。 此时郭芙的心情,便是又羞又甜,尤其今天有外人在场,自己的丈夫还是这般无忌,她努力装做若无其事,但她旁边的小若男却能发觉自己干娘的羞意,不时的挤眉弄眼,实在调皮捣蛋。 “公子,我一直想不通慕容业为何在一年之内功力增长这般快。” 小玉一边说,一边将一颗紫玉葡萄拨完皮送入萧月生口中。 “唔,”萧月生闭着眼睛,嚼着葡萄,口鼻间满是郭芙身上幽幽的香气。 “应该是有了什么奇遇吧。”待咽下葡萄,萧月生随口答道。 “奇遇?”杨若男猛的支起身来,她本是躺在自己干爹身旁,听到奇遇两个字,大是兴奋,草地上爬起,探手将小玉递向萧月生口中的葡萄抢过来送入自己饱满的小嘴中。 得意的向小玉娇笑几声,她又躺回萧月生的身旁,靠在自己干爹的肩膀上,舒服的挤了挤,口中嚼着葡萄,一边说道:“我最喜欢听奇遇的故事了,像晓兰阿姨的师祖虚竹子,一下子获得了七十年功力,最是过瘾!就是不知道他当年是不是小和尚,那才有意思呢,可是萍妈妈不让人家问!” 小玉看了看不远处的完颜萍与谢晓兰她们四人,莞尔一笑,低头轻声对杨若男说道:“千万别去你晓兰阿姨那边问这个问题,这可是极为失礼的。被你萍妈妈知道了,免不了要罚你抄女训。” 杨若男明媚的大眼睛低溜咕碌转了几转,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低声与其它三人说话的萍妈妈,再小心的转过头来,偷偷伸了伸舌头。 小玉轻笑,又将一颗葡萄送入自己公子爷口中。 萧月生仍是闭着眼睛,细心感受着郭芙幽香而又极有弹性的**,心中醺醺然,耳边虽能听到小玉正与若男说话,但说得是什么,却一句也没听进去,只任它如进,完整出,不莹于怀,不留于心。 谢晓兰一边与其它人说话,几分心思却附到了内院中唯一的那个男人身上。看他那般的享受,群星拱月,身边美女环绕,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,恨不能上前狠狠踹他一脚,踹掉他那一脸醺醺然的陶醉表情。 萧月生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享受正在惹恼一个人,他现在只是沉醉在温柔香中,心神俱醉。 郭芙小手搭在他的头上,轻轻抚着他的头发,他感觉说不出的放松,就像是躺在母亲的怀抱中,身体里丝丝的暖意荧绕。 “干爹,你说那虚竹子到底是不是小和尚?”杨若男刚躺下没一会儿,又不死心,转过身,玉臂撑着草地,趴在萧月生身边,歪着吹弹可破的俏脸问道。 萧月生正在眯着眼睛,张口接过小玉送上来的紫玉葡萄,闻听杨若男之言,顿时一口将葡萄吞入腹中。 他张开眼睛,梗起脖子,看着趴在草地上的干女儿,脸上有些无奈,带着几分苦笑,“小祖宗,你饶了我吧,好不?” 杨若男嘻嘻一笑,忽然撑起胳膊,玉脸凑过来,“叭”的一声,饱满红润的小嘴亲在萧月生的脸旁。 她速度极快,只是一闪之间便已亲完,玉脸绯红,带着羞涩的轻笑,又趴回草上,得意的昂着头:“行了吧?” 萧月生摸了摸脸,仿佛温软的感觉仍停留其中。 他又躺回郭芙大腿上,眯上眼睛,懒懒的回答:“你不是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么?都成大姑娘了,再随便亲干爹,你干娘她们可要吃醋了!” 小玉拿着葡萄,闻言不由抿嘴浅笑,风姿嫣然,说不出的娴静温婉。 她看到郭芙正一幅目瞪口呆的模样,知道这父女两人的举动令这个新晋夫人有些惊骇,忙轻声笑道:“小若男,你都是大姑娘了,举止行事可不能再像小孩那般了,看你把你芙妈妈吓得!” 杨若男嘟了嘟饱满的小嘴,有些郁郁,“干爹是我的,我想亲就亲,干我是不是大姑娘什么事!”神情中带着几分倔强。 小丫头的倔脾气又发作了,小玉摇了摇头,朝仍是有些呆呆的郭芙无奈的笑了笑。 “呵呵……”清朗的笑声自眯着眼睛的萧月生口中发出,声音虽不大,便清清朗朗,听着极为舒服。 萧月生轻笑着转了转身子,换成侧卧,一边脸颊贴在她香软而充满弹性的大腿上,看着趴在自己眼前的杨若男,轻笑道:“小若男,你真不愧是姓杨!还真是杨过的女儿!” 杨若男此时玉脸正露着几分沉郁,显然小玉的话令她有些不高兴,愀然不乐。 “姓杨怎么了?!”杨若男白了正盯着自己的干爹一眼,没好气的娇声反问。 “二弟那幅倔脾气,倒是后继有人了,小若男你不但克绍箕裘,还青出于蓝,更胜于蓝!”萧月生瞪了她一眼,带着调侃的语气。 “公子爷――!”小玉本是抿嘴看着父女两人斗嘴,忽然听到公子爷的话,对杨小叔颇是不逊,忙出声制止。 杨若男倒未恼,反而一扬脖子,骄傲的哼了一声,白了她干爹一眼,躺仰下来,对着坐着的郭芙笑道:“芙妈妈,我亲这个坏干爹,真的不行么?你们会吃醋么?” 这句话让郭芙轻笑,若男的天真无邪令她大为怜爱,露齿浅笑,语气极为温柔:“小若男说得对,干爹是你的,你想亲便亲,不必管我们,不过,有旁人在,小若男你便要注意一些,正如你干爹说的,保持气质嘛。” 杨若男眉开眼笑,瞪了萧月生一眼,嘻嘻对着小玉笑,“小玉妈妈,你会不会吃醋呀?” 小玉啐了她一声,温婉的笑骂道:“小丫头,还要招惹我!这话你跟你萍妈妈说试试!” 杨若男斜头瞥了瞥不远处的完颜萍,见她并未看向这边,暗舒了口气,嘻嘻笑了起来。 “公子,我一直在想,这慕容业到底怎样做到的,在一年之间功力突飞猛进,并非不可能,但像他那种年纪,功力不日渐衰退便是万幸,难道真的吃了什么天材地宝不成?”小玉与杨若男又说笑了一阵儿,渐渐恢复沉静,问起一直盘绕在自己脑中的疑问。 她负责清秘阁,观澜山庄的一切情报俱执掌于她手,慕容世家也在关注范围,况且小星曾经去过慕容世家,只是她并不知道她那个慕容雨姐姐的爹爹便叫慕容业。她也不想马上让小星知道。 “嗯。”萧月生眯着眼睛,看似快要睡去,漫不经心的回答:“吃了什么增长功力之物,或者练了什么新的武功,不外如是吧。” “练了新的武功?”小玉摇了摇头,将拨好皮的葡萄送至萧月生嘴边,一边说道:“他们慕容家的武功,已经算是武林中数一数二,再练别的武功,也难能让自己突飞猛进。” “再说,”她捋了捋自己鬓旁垂下的一缕秀发,微蹙着弯弯的细眉,沉吟着说道:“纵有好的内功心法,也需要时日修练,一年半载,根本显不出什么效果。” “不然不然……”萧月生眯着眼睛摆了摆头,又转了下身子,变成头向郭芙的身体而侧卧,伸胳膊一下搂住郭芙的细腰。 郭芙正在静静听他们说话,微垂着头,看着丈夫的脸,几缕秀发自耳际垂下,半遮她娇艳的脸,轻轻拂动,给她增添了无尽的柔媚。 忽然纤腰被人抱住,她下意识的一惊,欲要挣脱,发现是自己的丈夫在使坏,不禁又惊又羞,双眸微不可察的一转,见周围诸女并未看向自己,便不敢挣扎,惹得别人注目,更令自己窘迫。 “嘿,”杨若男正在眨着眼睛听他们两人说话,忽然嘻嘻一笑,也学她干爹般侧身躺在草地上,枕着自己的胳膊,笑咪咪的说道:“干爹,你刚才说得可不对哟――!” “哦――?”萧月生舒服的搂着郭芙的纤腰,头已经枕到了她的大腿根部,柔软而有弹性的感觉更为强烈,他眼睛也未睁,漫不经心的说道:“那就敬请小若男指正了――!” “哼!”杨若男娇哼一声,颇为不忿干爹的漫不经心,便清脆而快速的说道:“那虚竹子可是一下子便得了七十年功力,他可既不是吃什么天材地宝,也不是练什么武功。……干爹你还说什么不外如是呢!嘻嘻,你说错了吧――?” 小玉一愣,与郭芙而笑,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爱钻午角尖,对这个虚竹子一直念念不忘。 萧月生睁开了双眼,带着笑意,看了看杨若男,呵呵笑道:“这倒也是,……若男这么一说,我倒想起了一种武功,却是可以陡然间增长功力!” “哦……?咦,北冥神功!”小玉微一思索,忽然轻呼一声,唤出了北冥神功这个名字。 萧月生微笑,冲着她点了点头,颇带嘉许之意,为小玉的反应之快而高兴。 “北冥神功!?”杨若男一下自草地上爬起,圆圆的眼睛大睁,满是惊奇与兴奋。 “北冥神功?!”小星的声音响起,此时她已经凑了过来,望着小玉,颇有好奇之意。 当初萧月生给她们讲天龙八部时,对于这个北冥神功,她们便兴趣极大,不劳而获的途径,总是令人倾倒与追逐,小玉她们武功极高,虽不贪图这套心法,但对它也是极为好奇。 而小星这个武学爱好者,更是兴趣极大,一听到小玉嘴中吐出这四个字,一下便引起了注意。 她们这般功力,坐在一块儿说话,哪有什么秘密可言,只是各人的交谈对象不同,注意力便不同,其他人的话虽能听到,却并不放在心上罢了。 “北冥神功?”小凤小月的声音响起,被小星的行为所吸引,完颜萍她们也倾斜娇躯,好奇的看向这里。 “北冥神功,什么是北冥神功,小星妹妹?”陆无双不由问道,她看到表姐的眼睛也满是疑惑,便开口问道。 小星虽然平时一幅冷若冰霜的样子,但回到内院,却回复了平常人的表情,而且一谈到武学,她也比平时热情许多,陆无双住在观澜山庄的日子已经不短,对山庄的诸女也极为熟悉,自然是开口问武学渊博的小星。 萧月生放开搂在郭芙腰间,不太老实的大手,身体变为仰卧,看了一眼谢晓兰,便又阖上双眼,开始不闻不问。 “北冥神功么,据说是当年逍遥派的内功心法,与平常心法大为不同,能吸取别人的内力变为自己的内力,实在是诡异得很,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识。谢姐姐,你是灵鹫宫宫主,应该也知道北冥神功吧?它到底失传了没有?”小星对陆无双解说。 小星听过自己公子爷讲的天龙八部,对灵鹫宫也颇为了解,虽然并未讲到天山童姥会北冥神功,但她是逍遥派的人,应该对此功极为了解,身为灵鹫宫宫主的谢晓兰自然也应该知晓。 程英一听,皱了皱秀气的娥眉,若有所思的说道:“吸取别人内力,变成自己的内力?”她两腿侧坐,上身挺直,显得端庄娴雅。 “不错,北冥神功威力无穷,但因其有违道义,所以传承极密,择徒极严。”谢晓兰开口,她也是斜侧而坐,双眸熠熠,顾盼神飞。 “而我灵鹫宫创派祖师也是身负北冥神功,只是未曾传下,而第二代宫主虚竹子祖师更是精通北冥神功,只是他对北冥神功密不传人,严禁习练,以至于灵鹫宫竟已无人得传,……据说这北冥神功有着一处致命的缺陷,习练之人,大多不得善终,走火入魔而死。” 谢晓兰说这些话时,神色颇为复杂,为北冥神功在灵鹫宫内的失传而遗憾。 此时众女已经合坐于一处,本来她们便靠得极近,只是完颜萍怕自己丈夫的放浪形骸惊吓了客人,才拉着谢晓兰她们说话,转移她们的目光。 小玉放下手中的葡萄,将玉桌上的玉杯一一递给众女,却没萧月生的份儿,他只喝酒,不喝这些。 众女皆饮了一口,舒畅得呼了口气。 小玉两手端着玉杯,放于斜坐的**上,长长叹息一声:“谢姐姐,你的虚竹子祖师,果然不同凡人,实是具大智大慧之人。” “哦――?”谢晓兰不由向前探了探身子。 小玉扫了众人一眼,迎着众人的询问眼神说道:“北冥神功的致命缺陷,我们细细一想,便能猜得到,每个人体质不同,心法不同,所修得的内力自然不同,如果强行合于一处,必然互有冲突,如果无法驾驭,则必然反噬自身!” 她顿了顿,又饮了一口果汁,她接着说道:“再者,这种心法,大违道义,极易惹起武林公愤,时间一久,必然如同过街老鼠,人人喊大,成为武林的公敌!只是这样的神功,其诱惑何等之大,便是明知如此,人们也会不顾一切的修练,谢姐姐的祖师能够断然放弃,若非大慧之人,绝难做到。” 众女纷纷点头,大为同意,这个道理本是极为明白,只是一层薄纱,一点即透。 这些道理,谢晓兰也是隐隐猜到,只是没有这般深入细想罢了。 一时间,内院变得一片安静,众女皆是捧着玉杯,默默细想。 谢晓兰脸色忽然间一变,带着隐隐的愤怒,寒星似的双眸目光闪动,似有所得。 “呵呵……”闭着眼睛枕在郭芙大腿上的萧月生忽然轻笑,在静寂的院子里,显得颇为突兀,“其实,这北冥神功确实是不错的功法,如能再配以调和气息的心法,实在威力无穷。” 小星白了萧月生一眼,这个道理谁都明白。 小玉一边细细品尝玉杯中的桃汁,心神却一直在暗暗注视谢晓兰的脸色,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中,轻声问道:“谢姐姐,我家公子怀疑,恐怕慕容业练了北冥神功,所以才能在一年间武功大进。” 谢晓兰哼哼一声冷笑,看了一眼萧月生,对小玉点了点头,“这个老贼,恐怕真是习了北冥神功,怪不得与他对掌之时,内力隐隐外泄,还好北冥神功对我的内力无效,否则,……” 激动之下,功力外泄,而她又驾驭不了,玉杯中的果汁忽然凝结成冰。 “呼――,原来北冥神功竟然还未失传,这样的奇异功法,失传了实在可惜!”小星大吁一口气,心下一阵轻松,还带着几分欣喜。 她还一直以为,这北冥神功经过一百多年来,早已失传,湮灭在了岁月的河流中,忽然又听到它至今仍在,以她对武学的痴迷,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呢! 小凤对这些武林中的打打杀杀颇为厌烦,对这些武林中的事,也懒得去想去听,自然有小玉姐姐还有小星她们去处理,自己只管弄好自己的医馆,做好公子爷的饭肴便是了。 只是此时听到这里,便不禁替谢晓兰担心,不由温柔的开口道:“那人有北冥神功,谢姐姐岂不是危险?”说完,看了她的公子爷一眼。 完颜萍浅笑一声,拉着小凤的手,笑道:“小凤不必担心,现在的谢妹妹又岂会怕北冥神功!” “可惜萨巴迦那小和尚跟爹爹走了,他要在这里,一定要让他去会会北冥神功。”杨若男躺在草地上,素玉小手搭在干爹身上,懒洋洋的说道。 完颜萍诸女轻笑。 萨巴迦呆在观澜山庄那一段时间,被杨若男欺负得极惨。 他虽然外表风度翩翩,儒雅不凡,但内心却是个纯朴纯真的少年,一直生长在大轮寺中,何曾见过杨若男这般狡黠多智的少女,被她耍得团团转也是自然中事。 小星却并未笑,反而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。 她心中却对个主意颇为意动。 对天龙八部的故事,小星记得极清,对其中的武功痴迷不已,对其中的人物,也是了熟于胸。 那萨巴迦的师祖是鸠摩智,他便是吃过北冥神功的大亏,结果一身绝顶的内力为他人做了嫁衣裳,即使他因祸得福,从而顿悟佛法,但对于北冥神功,定然不会忘于脑后。 他自然会想,如果自己的弟子徒孙遇到了北冥神功该如何是好,那么,以他的智慧,创出一门克制北冥神功的功法,也并非不可能之事,那么,萨巴迦身上,定然身怀克制北冥神功的法门! 这般一想,小星双眸神光微闪,看着躺在地上,有些困眼惺松的杨若男,赞叹道:“小若男的这个主意确实妙极!” 萧月生从郭芙大腿上爬起身来,看了看神采飞扬的谢晓兰,摸了摸自己两撇黑须,沉吟道:“如果慕容业真的练了北冥神功,还真有些麻烦。” “大哥,以晓兰妹妹如今的功力,还会怕那慕容业么?”完颜萍有些疑惑的问道,她虽在平时不显露武功,但几人当中,却是功力最深,自然一眼即能看到谢晓兰身上脱胎换骨的变化。 他的诸位妻子也是有些不解,在她们看来,经过自己公子爷的救治,谢晓兰早已非吴下阿蒙,功力之高,应该当世罕有敌手。 萧月生轻笑一声,看了一眼一直羞红着脸的郭芙,发觉她羞涩时格外的娇艳,如同玫瑰盛开一般。 “那慕容业说不定已经找到调解内力的心法,那他内力增长之速,实是不可估量,还是让谢姑娘呆在本庄,看看再说吧。”萧月生站起了身,摆了摆手,将此事定下。 他站着任小玉给自己整理衣衫,指了指躺在草地上,已经朦朦胧胧,带着甜笑的杨若男,微笑道:“这个小丫头已经快睡过去了,我们也各自回房睡吧!” 说罢,也不去看小凤与完颜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,矮身将杨若男抱起,往她的闺房大步而去。 小玉回过头来,与完颜萍与小凤对视一笑,三人同以暧昧的目光扫了正与程英说话的谢晓兰一眼,小玉忙又转身跟上了自己的公子爷。 完颜萍与小玉诸女对自己的公子爷品性清楚得很,知道他心花得很,禁不得女人的追求,今天任谢晓兰住在庄上,便是心软之兆。 想想真是头疼,完颜萍与小凤对视了一眼,彼此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与苦笑。 郭芙正与陆无双说话,对陆无双的取笑大是不依,两人开始在草地上追闹了起来。 程英则与谢晓兰、小星、小月说着话,不时淡淡一笑,表情淡雅,如一朵轻菊独自而立。 庭院内,星空下,几个女子各有姿态,如几株绝世奇葩在园中并立,各自馨香动人,姿态各异,却俱是风华绝世,姿容倾城…… 第二日,天刚放亮,萧月生正搂着郭芙睡懒觉,杨若男便在外面砰砰的敲门。 萧月生搂住挣扎要起来的郭芙,不耐烦的叫道:“什么事?!” “干爹,子明大哥找你呢!”杨若男趴在门上,想透过门缝看到些什么。 “这个家伙,这一阵子没指导他练武,他胆子倒大了不少!”萧月生这才放开郭芙,任她慌忙起身穿衣,白嫩如瓷而丰满香软的身子令他蠢蠢欲动,只是想到门外的小若男,只能忍住。 萧月生平时懒得很,讲究睡觉睡到自然醒,忽然把他叫醒,便免不了惹起他的起床气。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差使,自然几个身为干娘的便颇为心齐的推到了杨若男身上。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章 蹑踪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2:04 本章字数:10167 杨若男也是颇喜欢叫干爹起床这个差使,每次都是乐此不疲。 郭芙忙将中衣穿上,素洁的锦绵将她丰满的身体包裹其中,如玉的脸上带着绯红,娇艳异常。 见到丈夫仍赖在被窝中不肯起来,郭芙有些想笑,弯身拉他,轻声道:“大哥,若男还在外面等着呢!” 萧月生无奈摇了摇头,大声长叹一口气,“真是个烦人的丫头!” 任郭芙拉着自己胳膊,顺势坐起,伸直了胳膊,任郭芙将内衫穿到自己身上。 甫将内衫帮丈夫穿上,郭芙便下得榻来,将房门打开。 杨若男一袭白衣如雪,笑矜矜的站在门外,雪白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,宛如清晨带露的白玫瑰。 “芙妈妈好!昨晚睡得好么?”杨若男敛衽一礼,举止端庄娴静,落落大方,即使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,亦不过如此。 郭芙点了点头,虽然有些心虚的微微脸红,却仍是微笑道:“嗯,挺好的,你这么早过来,你干爹正不痛快呢!” 说罢,侧开娇躯,示意杨若男进屋。 “哼,干爹最懒了!还对人家说什么一日之计在于晨呢!”杨若男皱了皱琼玉般的挺秀玉鼻,边踏着小蛮靴往房里走,一边大是不屑的说道。 郭芙轻笑着跟在她身后,看着她调皮的模样,却也赞叹完颜姐姐将她教得极好。 杨若男虽然调皮刁钻,但并非一味调皮爱闹,反而极知礼仪,该以礼相待时,便雍容娴雅如皇室贵胄,能随便时,便调皮活泼如小鹿,动静皆宜,宛如一只动人的精灵。 “干爹――,子明大哥正在等你呢,已经好一会了!”杨若男进得屋来,穿过外屋,掀起珠帘进了内室,见干爹正没好气的瞪着自己,忙娇笑着说道。 萧月生坐在榻边,瞪了她一眼,有些不耐烦的问:“他有什么事――?!” 说着躬身将鹿皮靴子穿上,一拂长衫,下了地来。 郭芙则来到他身边温柔细心的帮他整理衣衫,嘴里轻笑道:“没有重要的事,子明哪敢这个时候过来?” 杨若男“咭”的娇笑一声,想起了子明大哥那幅愁眉苦脸、惴惴不安的模样。 “去给干爹打盆水来!你个小丫头,真是没一点儿眼力!”萧月生嗅着颌下郭芙发间传来的幽香,没好气的对正坐在榻边、晃悠着小腿的杨若男说道。 “不用,我来便行!”正在细心整理萧月生衣襟袍带的郭芙急忙说道。 杨若男已经答应一声,小跑着出去了。 郭芙看着兀自晃动,闪着晶莹的珠帘,张了张红润的小嘴,却已经不见人影了,转过头来,有些埋怨的对丈夫说道:“大哥――!怎能让若男做这些呢!” 萧月生轻笑,亲了亲郭芙光洁白皙的额头,“没事儿,女儿伺候一下爹爹,不正是天经地义么!……孙子明这个家伙,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来烦我!” 脑海中,出现了自己的徒弟孙子明,他此时正端着茶盏,坐在没有屋顶的大厅,恭敬的与小玉说话,而小玉则正对着茶几的焙炉与茶壶,一袭白色宫装,姿态曼妙优雅的烹着茶。 郭芙帮他仔细整理好了衣衫,便去榻上整理被褥. 杨若男此时端着一盆水,兴冲冲的进了屋子。 “干爹,我打水时,看到大伙儿都在议论昨天傍晚的情景呢!”杨若男有些兴高采烈的娇笑,边放下木盆,给干爹拿香皂与锦巾,手法极为娴熟麻利,显然并非第一次做这等事。 观澜山庄所用之物与别的人家颇有不同,往往在不经眼处,便会发现其中的巨大差异。香皂便是一例。 此时的社会,香皂并非没有,但制作粗糙,让萧月生看得直皱眉,便自己制作。有炼丹功底,又有现代化学知识,他所做出的香皂与外面市面上的相差极大,甚至远胜于皇宫御用之物。 “哦――?他们都说些什么?”郭芙好奇的问,她已经将香榻整理得几近一尘不染,回到了自己丈夫身旁,只是自己的头发却有些蓬乱,与她雪白如玉的粉脸相衬,带着说不出的慵懒柔媚风情。 “净说些夸赞干爹的话呗,嘻嘻,他们可是兴奋得不得了呢!”杨若男玉脸放光,神采飞扬,仿佛众人夸赞的是自己一般。 郭芙满是爱意的瞄了一眼正躬身洗脸的丈夫,被若男这么一说,她的心中也涌起阵阵对自己丈夫的自豪与仰慕。 萧月生拿起杨若男手中的锦巾,拭了拭脸,丢回给她,懒懒的说道:“这些都是些雕虫小技,没必要大惊小怪!” 说罢,转身掀开半悬的珠帘,走了出去。 “干娘,我也走了!”杨若男忙将锦巾放到檀木桌上,笑着对郭芙招呼一声,一矮娇躯,从晃动不止的半悬珠帘下面钻了过去,小跑着去追自己的干爹。 郭芙忍不住轻笑,真是个粘人的小丫头! 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襄儿。 如果襄儿能如若男这样喜欢自己的丈夫,那该多好! 真不知道,襄儿为何竟然不喜欢自己的姐夫,不是说姐妹同心么,姐姐喜欢的,妹妹也应该喜欢吧,怎么会差这么多呢?! 郭芙心中暗暗发愁,在六位夫人当中,唯有自己父母健在,而丈夫从小便是孤儿,孤独长大,如能从自己父母身上得到长辈的温情,那定是一件美好的事,可是襄儿这么一闹别扭,丈夫呆在自己娘家,定是有些疙瘩的,唉――,真是愁煞人了! 郭芙收拾着锦巾木盆等物,慢慢坐到锦墩上,素手托腮,心下一边思索。 静谧的屋子,绝美的少妇一手托腮,微蹙黛眉,小手莹白如玉,玉脸白腻着透着几抹淡淡红晕,如芙蓉初绽。 格窗外,几株桃枝轻倚斜横,在窗前随风微微轻摇,仿佛正透过纱窗,凝视那轻愁薄笼的绝美少妇。 “师父安好,徒儿拜见师父!”孙子明待萧月生一只脚刚踏入大厅,便高声拜见。 隔着大厅一段距离,孙子明便听到杨若男的脚步声,虽未觉察到师父,但他可是看着杨若男从小长大的,情若兄妹,又怎能不了解,一听她的脚步,便能猜到她的心情,况且,她跟在自己干爹身边的脚步,与没跟着干爹的脚步迥然有异,细心的孙子明洞悉无遗。 一听到杨若男的脚步声,他便知道师父驾临,早早的就紧崩了自己的身体,一旦师父进厅,便大礼相迎。 孙子明武功精深,反应奇速,时机的把握极佳,恰好萧月生踏进大厅之时,他的声音刚刚响起。 萧月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,对施礼的小玉摆了摆手,坐到大厅主位。 “什么事,坐着说吧!”萧月生接过小玉递上的玉盏,对一直躬着身躯的孙子明说道。 杨若男则跑到小玉身边坐下,托着玉脸,看玉妈妈娴静熟练的烹茶。 孙子明这才大舒了一口气,站直了身子,坐回位子,心知终于过了这一关,还好自己伶俐,将小玉夫人请了过来。 他今天穿了一身青色绵缎长衫,魁梧的身体散发着的凛凛的威严,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度,一派高人风范。 他修炼的是天雷劫心法,远非武林中的内功心法可比,已经算是修道法门,能无形中转换修炼之人的气质。 雷霆者,天地枢机。 雷乃天之号令,其权最大,三界九地,一切皆属,皆雷可总摄。 他所修炼的天雷劫心法,走的正是雷法途,是故修炼日久,自然威严越重。 只是此时这位威严凛凛之人却有些战战兢兢,小心翼翼,不禁有种不和谐之感,令旁边的杨若男捂着小嘴忍着笑。 “师父,听说昨天我们山庄出现了异常之景?”他看着师父的脸色,小心翼翼的问道。 “嗯。”萧月生轻饮一口茶,垂着眼睑细细品味,听到他的话,只是轻轻答应一声,眼皮未抬一下。 “是师父你施法救谢姑娘吗?”孙子明盯着师父问。 萧月生抬脸望了他一眼,哼了一声:“说重点!” “是,师父。”孙子明感受到师父的目光,顿觉自己又矮了几分,忙说道:“我昨天去了一趟苏州城。” 萧月生点了点头,示意他继续。 “昨天谢姑娘主仆遇到危险,我赶到时,已然晚了一步,便没有出手,紧蹑那人身后。”说到此睡,孙子明又瞄了瞄师父的面上表情,心下惴惴不安,那谢姑娘对师父的心意,是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,何况自己这个身经百战之人! 萧月生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,无喜无怒,令孙子明看得更是忐忑不安,也看不懂师父到底怪没怪罪,只能硬着头皮,讲起了自己明天的经历。 天刚拂晓之际,孙子明正在自己庄内的静室中入定修炼,静室中的玉磬轻响,将他惊醒。 他自知没有师父那般修为,可以不必练功,虽然对武功兴趣不大,仍是保持着每日的入定修炼。 车夫出身的孙子明,深深明白武功的重要,况且,师父的要求极为严苛,努没努力练功,根本无法瞒得过他,一旦偷懒,所受惩罚,可是如同从地狱中走一遭。 没有紧急事务,玉磬不呜。 孙子明一出静室,见到一个子明商行伙计肃手恭立,从他嘴中知道雪春园出了事。 孙子明一言不发,练功穿的一身道袍尚来不及换下,展开身法,风驰电掣,快如鬼魅,几息之间,即已赶到了雪春园。 此时已经骤雨停歇,一切寂静,唯有杏儿的嘤嘤哭泣,在空旷的清晨中凄凄的响起。而谢晓兰与孙大娘两人却已昏迷不醒,伏在庭院的槐树下。 他一摸怀中,来得匆忙,仅穿宽松的道袍,那些丹药根本没有带在身上。 “马上去观澜山庄,让小凤夫人救人!”孙子明拉了一把抱着小姐哭泣不止的杏儿,沉声说道。 两手则同时去探谢晓兰与孙大娘的手脉。 甫一察得两人脉相,国字脸上微微一沉,看着谢晓兰,皱了皱眉,先送入一股内力进入孙大娘体内,医治她的内伤。 他已是先天内力,疗伤尤有奇效,真气一入孙大娘体内,便如甘霖滴入久旱的土壤,刺激孙大娘马上醒了过来。 “孙大娘,我已稳住你的伤势,谢姑娘伤势太重,需要我凤师娘方能医治,你马上送她过去。伤你们的人是谁,什么模样?” 孙子明真气进入孙大娘体内,包裹着她本身的内力,在体内加速循环,以刺激她的生机。口中却沉稳而迅速的说着话。 孙大娘樱唇血红,挺秀的玉鼻,下带两道血迹,本是涣散的目光随着体内真气的流转渐渐凝聚,听到孙子明的话,看了他一眼,想了一想,方才有些恍然的神情,想要说话,却发不出声音。 孙子明一边催动她的真气循环,脑中亦如内力般转动,他发觉孙大娘的内力极为深厚,而她明显曾吐过血,鼻亦上血,说明内腑受到了绝对强大的内力而震伤,这行凶之人,内力之强,倒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了。 待孙子明将内力在她喉间多浸润几息,孙大娘忍不住咳嗽两声,方才能开口说话,“……此人名叫慕容业,年纪三十左右,中等身材,脸形削瘦,两眼细长,须髯垂胸,……带着一股子……潇洒气度,……这个老贼,竟然……变得这般……厉害!” “慕容业?是慕容世家之人吧?”孙子明这十几年来,随着生意的扩大,交游亦极为广阔,对苏杭一带的势力也是极为熟稔,一听慕容业之名,虽未见过,却想起了小玉师娘提过的慕容世家。因为慕容这个姓,在苏杭一带,甚少有人使用。 孙大娘软弱的点了点头,刚才那些话,她是鼓足身体内部所有的力气,方能一气说话,此时已然精力不济,说话艰难。 孙子明对跟在他身后,此时刚刚赶到的伙计招了招手,吩咐他将她们送到观澜山庄,便头也不回,向北门而去。 沿途,不时有趴在墙角的乞丐与他眼神相对。 嘉兴城的丐帮分舵主乃观澜山庄仆人出身,嘉兴城的丐帮舵主、其它帮派帮主,还有嘉兴府的捕头,皆是出身观澜山庄,整个嘉兴城,其实已在不觉间纳入观澜山庄掌中。 虽然观澜山庄不插手独立出去的仆人们的事业,但他们却是彼此相连,将整个嘉兴城经营得密不透风,其它武林势力无法**进来,武林之中,嘉兴神捕,威名赫赫,在嘉兴城犯禁者,无一能够逃脱官府的缉捕,嘉兴城,也被武林中人净土与止戈之地。 也因此,嘉兴城中,隐居其中的武林中人,不可胜数,以藏龙卧虎形容毫不为过。 孙子明修炼天雷劫心法多年,已略有小成,神念虽不强大,却已是初具规模,神念之下,方圆半里洞悉无余。 他以传音入密之法相问这些丐帮弟子,他们则以眼神回答指明,外人根本无法看出其中异状。 在嘉兴城中动武伤人,还从未有人能够逃脱,这足以震慑所有武林中人,慕容业也不例外。 对于嘉兴城的深浅,他比一般人知道得更多更深,因此也更为忌惮,虽是心中甚急出城,但恐别人看出异状,只能慢慢出城,因此孙子明能够慢慢追上他。 一里之外,孙子明已经发现慕容业的行迹,虽然模样已变,变成了一个行脚商人,且与众人相伴而行。 但孙子明在治疗孙大娘时,已经接触了慕容业的残留内力,略一试探之下,便能确实此人。 孙子明对待绿林中人,辣手无情,摧杀之狠,如屠猪狗,令那些绿林好汉,咬牙切齿,却又闻风丧胆。 其中之因,是当初他刚入师门,自襄阳的归途中,他师父萧月生让他击杀齐云寨匪寇之时,说的几句话,被他记在心底,便形成这种狠杀绿林中人的行事习惯。 但对于其它武林中人,他却不轻易出手,并非心慈手软,大多是不屑而已,他处处学习师父,便是萧月生深藏温和外表之下的傲气,孙子明也学了个十成十。 找到慕容业,孙子明心中兴趣大生,没想到竟遇到了内功如此雄厚之人。 孙子明的武林生涯过得极为平淡,所遇之人,不是不屑于出手,便是毫无还手之力。 对师父以及几分师娘,他如稚子对巨人,只有被摆弄的份儿,对其它武林中人,则是不值得出手,五绝中人,又都跟他师父沾亲带故,容不得他出手。 如今终于遇到了一个慕容业,他恰似见到了师父的碧芜酒一般,心中兴奋,不忍马上品尝。 他也并不因慕容业伤了谢晓兰而欲替她报仇,她现在还与他没有关系,要报仇,也是她自己的事。 或骑马,或乘船,或停或走,一天之中,变容易装的慕容业换了几种交通工具。 他隐隐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自己身后,只是每次细细搜索,皆无所得,只能通过不停的变换手段,想要摆脱这双如附骨之蛆的眼睛。 但每次以为摆脱之后,再一打坐之时,那双眼睛便又出现,弄得他心神不宁,心中微微发寒。 早就知道嘉兴城乃武林的禁武之地,他只是仗着修练北冥神功之后,内力突飞猛进,强至雄厚得难以想象,故是胆气大盛,行冒险一击。 尽管早已知晓灵鹫宫宫主一直隐居在嘉兴城,但苦于自己武功不足于绝对压制,只能在她出了嘉兴城时,方敢试探对她动手。 只是身为灵鹫宫宫主的谢晓兰也非庸手,一直与他不相伯仲,只能坐视她坐身雪春园,以江南琴仙逍遥于世。 自修练北冥神功这一年来,他的武功以一日千里之境增长,令他信心大增,即使嘉兴城是龙潭虎**,也有豪气闯上一闯。 如今终于夙愿得偿,击杀了灵鹫宫宫主,除去了心头大患。 但行事之后,慕容业又感觉隐隐不安,嘉兴城确实如一口深不可测的水潭,自己这次不顾女儿的劝阻,强行行事,总令他感觉不踏实。 虽然总是感觉一双眼睛藏在身后,但几次探察之下,却又没有,以自己如今的功力,应该没有人能够瞒过自己的仔细探察,可能是自己心生幻觉,自己吓自己吧。 他如是安慰自己。 归心似箭,慕容业尽展轻功,体内雄厚无匹的内力令他快如闪电,毫不停歇的往苏州城赶回。 在浑厚的内力支撑下,他在傍晚时分,踏入了苏州地界。 而本是与谢晓兰交手时所受的内伤,在一路之上,却已然痊愈,这全拜凌波微步之妙谛。 还未进得苏州城,在城郊通往城内的道路上,有一段路被一片松树林笼罩,树林不大,只是将道路掩映得颇为雅致。 他刚进入松林,便看到一名身穿宽大道袍的魁梧中年人站在一株松树下,静静的看着自己。 穿道袍入定练功,是萧月生的主意,用以提醒孙子明,他是在修道,应该以修道人的心态去入定练功。 慕容业此时已经御去易容之物,身穿一袭青衫,长身玉立,白面清须,虽已是中年之人,却不减翩翩风度,显得风流潇洒,倜傥不群。 感觉到这名道士的凛凛威严,慕容业颇为好奇,更有结交之心。 此时正逢乱世,正是造英雄之时势,也是他们大燕复兴的百年难逢之机。 身为当代慕容家主,自是应为大燕的复兴而积极准备,趁机图谋,一旦时机来临,便趁势而起,让大燕皇室,再次成为天下的主宰。 为此宏伟大业,自然要兼收并蓄,海纳百川,遇到奇人异士,能拉拢更好,即使不能拉拢,也使其不成为敌人。 怀此目的,慕容业慢慢行至这个道人身前,几步之间,他已经细细观察,发觉这位道人武功深不可测,深如汪洋大海,虽是不露声色,心中却震惊异常,以自己目前功力,竟然无法探得此人深浅,那这人的功力,实在可畏可怖。 未待慕容业出口,道人一拱手,不怒而威之气森然而至,“在下孙子明!” \ 第一部 神雕 第六十一章 留情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:2010-8-28 3:02:04 本章字数:10312 “孙子明?”慕容业脸色微变,目光一凝,陡然射出两道寒芒。 “天雷神爪孙子明?”他的身体已经微微发紧,体内的功力浩浩荡荡,汹涌奔腾。 “正是孙某!”孙子明轻拍一下身旁的松树,淡淡一笑,微笑之际,迫人的威严不减反增。 “久仰大名!……天雷神爪,武林中人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,在下一直无缘得见,今日能识得孙大侠尊容,幸甚幸甚!” 慕容业拱了拱手,举止洒脱,虽是平常的客套之语,但语气表情俱是诚恳无比,令人不由好感大生。 慕容业心中虽有不祥之感,却心存万一侥幸之念,但愿不是这个孙子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才好。 无论如何,以礼待人,以笑脸示人,以捧为语,总是错不了的,这是慕容业处世的法门。 孙子明离开松树,长身直立,拱了拱手,收起笑容,眼神由散变实,缓缓而道:“慕容先生好高明的轻功,由嘉兴至苏州,尚不需一日功夫,孙某佩服!” 他目光由虚返实,渐渐凝如实质,仿佛寒光森森的宝剑,缓缓出鞘,令慕容业不禁寒意顿生。 孙子明身上越发凝重的气势,更是让他心中惕然,内力受其激发,汹涌如怒涛,在体内经脉中滚滚而动。 慕容业此时自知来者不善,心中不由暗暗发苦。 自己女儿知道天雷神爪便是子明商号的掌柜,他一直居于嘉兴城中,从而推测出一个结论,嘉兴城的控制者便是孙子明,所以嘉兴城能如铁桶一般严密。 太行三兄弟、绝命剑程天下、飞狼贾无伦这几人无一不是横行武林几十年的高手豪强,时运不济,遇到了天雷神爪,无一逃脱幸免,皆被他毙于掌下。 虽然慕容业自负武功不输于天雷神爪,但他是身负大业之人,不容自己争强好胜而树立强敌,这般没有把握之战,更是能避则避。 只是今日,恐怕由不得自己不战了!他暗暗苦笑。 要战便战,自己岂会畏惧,北冥神功果然不负神功之名,自己如今的功力,便是比之那五绝中人,亦相差仿佛。 “孙大侠是一直跟在在下身后了?”慕容业眼神越来越亮,迎着孙子明恍如实质的目光,语气轻松,面带微笑。 他负手而立,神态潇洒,只是身后的两手却紧紧相握,长袖微微抖动,似是吹气的皮囊。 孙子明面色深沉似水,冷冷而道:“在嘉兴城出手伤人,又岂容你来去自如!……慕容先生,我们且来比划比划吧!” 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扑天盖地将慕容业笼罩,慕容业嘿然一声,脚下一滑,平平滑出三尺,极是潇洒。